两人压制躁动的明军,另一人揪住明军发髻,一手握着短刀横在泥污汗水混杂的脖颈间,利落一拉,动脉的血液径自喷射数尺。
几只“鼠鼠”高举敌人的首级,脑袋下摆的血肉切面仍然滴落鲜血,“首级拿下,yes!yes!”
惹得一众战锤玩家当场化作狂喜的斯卡文鼠人,手持剑盾与长戟挑飞敌人的内脏,“反明勇士!yes!yes!”
两千玩家就像破口入城的黑色丧尸,见兵就砍,遇敌就杀。
红巾军入城的那一刻,全城官僚士绅满脑子只有逃走,孔家人更是急得上蹿下跳。
孔家小辈们跑来准备劝说爵爷逃走,然而惜命的孔胤植早已抛下子侄逃出公爵府邸。
岂料贼兵进城的速度太快,街道上不是乱杀人的官军,就是四处搜捕达官贵人的贼寇,孔家人根本逃不出城。
“血祭血神,颅献颅座!”
充满邪教意味的吼声此起彼伏,孔胤植一身来不及更换的华服,一眼就被贼寇瞧出是贵人。
“这有大鱼!”
一声招呼,上百名贼寇陆续包围而来。
求生欲旺盛的衍圣公当场下跪磕头求饶——
“在下孔子六十五世孙,大明衍圣公孔胤植,愿举全家财货报效诸位大王,在下愿倾力襄助大王!”
孔胤植脸面是不可能要的。
中国有句古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他祖祖辈辈仿佛将这话刻入基因。
甭管是谁来了,他们都老老实实跪下,等待新朝胜利者的册封。
从汉高祖时期,孔家人便被赐予世袭的爵位,一直到北宋时期改了封号名称,但实际待遇并未明显变化。
不管是华夏统治者,还是外藩蛮族,甚至历史上德国人、日本人来了,他们也照跪不误。
孔家人就是打定主意,甭管你谁来统治九州大地,都得把孔子后代高高捧起来当个“吉祥物”。
尊孔意味着重儒,这是历代统治者与中下层士绅的必要妥协。
即便历代衍圣公都不是啥好鸟,甚至有官员弹劾衍圣公的道德,但衍圣公仍然屹立不倒。
孔胤植并不担心贼寇会杀他——
寻常贼寇无非是劫富济贫吃大户,他府邸里都是钱粮珠宝,任由贼寇去夺好了。
只要官军打回来,谁也不会问他的“陷贼”之罪,甚至还得拨款给他重修公爵府邸。
而他名下田产店铺无数,再坐收数年租子就能轻轻松松补回今日的损失。
“原来衍圣公就是你啊……很多人都说你衍圣公一脉都是蒙古人的野种呢。”
“都是市井传闻,当不得真。”孔胤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额头渗出的汗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真不愧是三姓家奴,这脸皮比京师的城墙还厚!”
“能屈能伸,又识时务,这叫我们怎么杀你呢?”
“就算要他吃几坨狗屎,他要是也愿意吧,哈哈哈哈……”
玩家们哈哈大笑,跪在地上的孔胤植也跟着傻乐,心说氛围如此融洽,贼寇应该只问钱粮,不会要他小命了吧?
就算真要他吃屎,他为了活命也可以豁出去!
“带走!”
一声令下,孔胤植与其他的孔家人被一并押送出城。
难道自己得救了?
贼寇良心发现要把自己放走?
怀揣着这般疑惑,孔胤植看着自己被押送到城南之外的一处河流。
孔家子弟的熟面孔都在此处,贼兵不仅没有将他们挨个斩首,反而给他们不断添加衣服。
哎呀,贼寇真是暖人心!
知道眼下虽然入春,但天气依旧寒凉如冬,害怕他们逃跑路上受寒,所以给他们加衣助暖。
孔胤植也得到一套大棉袄,只觉得一股浓浓的暖意涌遍全身。
“看着你们面前的河水没有。”一名贼兵头目声音嘹亮。
一众孔家子弟闻声后纷纷回应看见了。
“现在,给你们活命的机会,从这里游到对岸,落后者死。”
“啊?”孔胤植微微一愣,旋即露出尴尬的苦笑说道,“大王不会是在说笑吧?”
孔胤植心想,这寒凉的天气下水冬泳如何撑得住?
忽然一盆冷水从头浇下,转瞬即逝的窒息感袭来,孔胤植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凛冽的冷水透过数厚厚棉衣刺激皮肤。
孔胤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何意,又一盆凉水浇下来,接着是第三盆,第四盆……
他感觉到浑身的棉衣泡水逐渐发胀,变得愈发沉重,恍若肩头抗了五斗粮食,压得他虚弱的身子骨几乎散架。
“我再重复一遍游泳比赛规则,听见号箭声响立刻下水,任何落后不前者,死!”
只听一声号箭升空爆炸,孔家子弟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站在岸边不知所措。
于是第一个“幸运儿”诞生,某位孔家子侄被贼兵一刀从背后捅穿胸腹,当场暴毙。
“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