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番抬眼望去。
只见在一座尸体堆成的小山上。
一人影披散着头发，右手拄剑，坐在一颗尖嘴竖耳的鼠妖头颅之上。
那人似是感觉到了陈三番的目光，微微侧过脸，余光瞄向身后。
下一刻，陈三番便看到散乱的长发之下，一双杀意悚人的眼睛朝他看了过来。
或许是认出了他的身份，那人的眼神才渐渐缓和，如释重负。
“项大人？”
陈三番认出了此人正是项婉清。
只不过现在的她看上去有些许狼狈，但却让陈三番第一次看到她披散头发的模样。
比平时那一副男人装扮多了几分凄美之色。
“你还活着？”
项婉清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语调，仿佛不管经历多可怕的场面，在常人面前都能保持那份镇定。
陈三番拄着乌金引雷剑，赤着上身，穿着破烂短裤，好似个乞丐一样，来到了项婉清所在尸山之下。
“项大人，我让你帮忙疏散民众，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这得死了多少人妖？一，三，五......”陈三番还装模作样的数了数，“哎呦，真是罪过罪过啊。”
“你心疼了？”
陈三番苦着一张脸回道：“当然心疼了！这可都是经验啊，就这么浪费了！要是留给我该多好！”
“他们是曹知县派来的。还说你就是陈老三，杀了赵道升和缉妖卫，来帮我抓你。”
陈三番听罢神色渐渐淡定下来，说道：“表面上是来帮忙，其实是要灭口，对吗？”
啪！
项婉清纵身一跃，从尸山上跳了下来。
陈三番目光一扫，发现她的肩膀、手臂还有后背，都有不同程度的皮肉伤。
平时干净白皙的小脸，也溅上了妖血和被火熏烤过的污渍。
孤身一人，屠戮百妖。
这小妮子够狠的！
一时间，这宽敞的街道上，同样一身破烂衣衫的两人，彼此对视，气氛微妙。
“看来项大人已经知晓我的身份。”陈三番首先打破了沉默。
项婉清盯着他注视良久，淡淡地回道：“从我看到你的第一天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陈三番听罢笑了笑，“因为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没对我下手是吗？”
“不，对于妖师府来说，若认定是你，即便没有证据，也可将你斩杀回去交差。”
“那为什么.......”
“因为我此次镭城之行，陈老三只是个幌子。”
“我的真正目的，是调查黄原县地方官员勾结妖魔之事，这或许牵扯到朝中重臣，不能惹人怀疑。”
陈三番没想到，这项婉清还来了一招暗度陈仓。
“项大人，你知道我是陈老三了，还把这件事告诉我，不怕我害你吗？”
项婉清听罢再次细细打量陈三番，开口道：“我观察你已有些时日，但仍然搞不清你的行事作风所谓何意。”
“若你真的是那个勾结妖魔陷害百姓的陈老三，就不会六峰山斩杀蟹妖查清污染水源，也不会救王县丞于危难，更不会今夜只身面对刘员外。”
“但我还是搞不懂，你之前为何要做那些勾当？”
“与其说你就是陈老三，可根据我的情报，倒不如说你换了一个人。”
说罢，项婉清步步逼近陈三番，身子几乎要与他贴在一起，直视着他的双眼。
“陈三番，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