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言。”她用仅剩的那只手制止了尼禄,“吾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就让这副残躯发挥最后的作用,彻底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吧。”
这话让尼禄心里一惊:“你——”
她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乔尔乔斯已经做好了在此地殒命的准备,准备在这里献出作为从者所获得的身躯。
两人还没说上三句话,人群已经又开始沸腾起来。凄厉的哭声被淹没在狂热之中,刀锋被高高举起,就要让鲜血飞溅当场。
“给我肃静!”
乔尔乔斯再度怒厉喝,难以想象她那副残破的身躯还能发出如此高亢的怒声。她用右手拔剑出鞘,肃立在人群之前,仿佛一座不动的山峰:“这是在天主的眼前!”
接着,她回头看向尼禄,趁着人群沉默的间隙,留下了最后的讯息:“告诉御主:小心梅菲斯特——小心‘无光者’!现在已是夜晚,‘第七轮太阳’已经落下!它骗了我们所有人!”
尼禄还未来得及为这爆炸性的消息而震惊,就看到乔尔乔斯挥动圣剑,毫不犹豫地斩下了自己的头颅。
她苍白的面庞亲吻大地,双唇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染上了鲜艳的色泽。然而那无首的身躯并未倒下,脖颈上的伤口如同一座血泉般不断喷出猩红的泉水,染红了乔尔乔斯圣洁的盔甲,也染红了她脚下的大地。
在因震惊而失神的众人面前,血迹沿着地面不断蔓延,伸出了四条手臂——
那是一个鲜红的血之十字。
于是尼禄终于明白了“让这副残躯发挥最后作用”的意义。乔尔乔斯的宝具解放需要提前用鲜血染红大地,而此处没有恶魔,没有敌人,她能选择的血……
只有她自己。
“此处乃信之地,义之地。从此信义者得其所,信主者得其生,信善者蒙神永护!”
乔尔乔斯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完成了这最后的宝具解放。
“宣誓吧,在天主的见证下。”
终于,乔尔乔斯的身躯流尽了鲜血,颓然倒地。她手中的圣剑“阿斯卡隆”坠向地面,笔直地没入了血泊中央。
“以血之十字为誓(as)。”
英灵最后的声音飘散在正午的阳光下。
于是洁白的圣光从大地中升起,反过来压制了太阳的光辉。漆黑的魔气在这圣光下逃逸退避,消散一空。而受到侵蚀最深的领主和牧师两人,也被这纯净的圣光化作了灰烬。
其他镇民则毫发无伤。
等到逃出了宝具范围的尼禄回头望去,无尽的光辉已经将半个小镇包裹在其中。从魔气的侵蚀里解脱的镇民们沉睡在光之结界的中央,环绕着那柄血泊中的圣剑,剑旁已经没有了乔尔乔斯的影子。
小镇安全了。
尼禄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还抱着昏迷的碧翠丝,不禁苦笑了一声。
她微微点头,朝着那柄圣剑致意,随后扭头走向了立香她们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