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查了,就行了?避嫌懂不懂?
袁立嗤笑道:
“相国此言差矣,太仓之行,陈红只是副手,我都察院又有何避嫌的?是了,听闻相国与赵都安不睦,多有私仇,莫非,相国是因这桩案子是赵都安破获,才予以质疑?
总归不可能,是因高廉同为江南士族出身,乃同乡,而予以袒护吧?”
这话就太刺耳了。
李彦辅还没吭声,身后李党一名给事中已经跳出来开骂,质疑袁立信口胡言,诬陷朝臣。
都察院一方,也有御史跳出,予以凶猛还击,抨击李彦辅公报私仇,阻拦赵都安立功。
一时间,金銮殿吵闹一片。
双方阵营泾渭分明。
李党的策略是“拖”,想在审案流程上拉长时间,最好再多跑太仓几次取证,先争取出足够的活动时间,再想办法捞人。
都察院则主张尽快问斩,突出一个兵贵神速。
最终,女帝调和两边主张,轻描淡写下令:
“此案交由三司会审,最迟十日内查清。”
……
……
诏衙,总督堂。
“所以早朝上争出来的结果,是将人先押送去刑部大牢?然后三司会审?”赵都安手中捏着一块糕点,诧异问道。
往日给九堂开会的“会议室”内。
下了朝,返回衙门的督公马阎端坐主位。
堂内,除了赵都安,还有问询而来的张晗和海棠。
赵都安今天一早,就屁颠屁颠跑来衙门,先简单处理了下这段日子,梨花堂积压的琐事。
得知马阎散朝回来,便跑过来打探消息。
“恩,想定一道布政使的罪名,哪怕你拿回来了证据,但按照国法,由京中重审一次是必须的,否则随便一个钦差想要制造冤假错案,就太容易了。”
马阎解释道:“所以,袁公的目的,既非阻拦重审,更非不要三司会审,而是避免流程上的拖延,否则一个案子审个半年,一年,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迅哥就说过类似的话,大意是国人最喜调和,若要开个窗,偏要说要破屋才好……赵都安点头,表示理解。
旁边,海棠忍不住道:
“所以,李彦辅会怎么办?是依旧想办法拖延,还是如何?刑部的裴楷之被拔掉了,大理寺的周丞也被拔掉……他们想主导会审,已经不可能了吧。”
马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
“李彦辅想主导的确很难,几乎没可能,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法做事,永远不要低估‘李党’的底蕴。
当初陛下拔掉裴、周二人,李彦辅是没有出死力气保的,这既是其主动退让,但更是以退为进,牺牲掉了大的,却也护住了根基……
你们莫要以为,所谓的李党就依靠那几个柱石般的大臣,李党之所以能令陛下忌惮,不在于有几个高官,而在于中低层盘根错节的,诸多江南士族出身的官吏!
如刑部,裴楷之倒下了,但里头还有大量李党的官吏在,看似不起眼,但真正做事的,还是这帮人呐。”
所以,潜台词是李党看似倒了几个大员,元气大伤,也的确元气大伤……但底蕴仍在……
李彦辅之所以默许弃子,正说明,裴楷之与周丞的倒下,并不致命。
赵都安心中一凛,记下这点。
接连的几次胜利,让他对李彦辅开始祛魅,甚至看轻……这很可能是个错觉。
任何时候,都不要低估敌人!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若有变故,再寻你们。”马阎说道。
“是。”张晗与海棠起身告辞。
然而赵都安却留了下来,堆起笑容,搓搓手:“那个……师兄……”
马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有屁就放。”
啧,还真是个性格恶劣的孤臣啊,明明我荣宠加深,还对我不假辞色……有性格……赵都安笑着道:
“我想请教下修行上的事,恩,就是我最近,终于进入《六章经》了,然后就遇到那个穿红衣服,用秤杆砸人头盖骨的古代女术士……您也是修行武神途径的,肯定早遇到过了,所以我就想问问,怎么对付?”
马阎起初听得还算认真,准备给出修行建议,但听到后头,不禁愣了下:
“红衣女术士?什么女术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