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兜兜转转,人既到了她手上,也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她顺应天意就是了。
萧琰低头看她:“我来?还是你亲自动手?”
“嗯……”
沈栖姻面露沉吟。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看他这处的刑具,真可谓“种类繁多”、“琳琅满目”,莫说十七样,便是二十七样也富富有余。
沈栖姻一样一样看过去,拨弄拨弄这个、捅咕捅咕那个,最后颇为苦恼地对萧琰说:“我有选择困难症。”
“那好办,全都招呼一遍就是了。”
“那不好,太残忍了。”沈栖姻皱眉摇了摇头,随即却话锋一转:“你来帮我选吧,十七样,要最难熬,却又不会伤及性命的那种。”
陈豹听得目瞪口呆。
身为千鹰卫,他折磨起人来一套一套的,自然不会被沈栖姻话中提到的刑罚数给吓到,他只是意外她前后的转折。
也太突然了。
可再瞧瞧他们家大人,甭管沈姑娘说了什么,他都一脸“我媳妇真可爱”的表情,近乎宠溺地回了声“好”。
不过话说回来,为何是“十七”道刑罚?
陈豹出于好奇,也想知道沈栖姻待会儿到底会不会害怕,便主动提出留下来行刑。
根据他以往的经验,像是秦隶这种无需审问的犯人,那么通常他们上刑的第一步就是先将他的舌头给拔了。
这样省
得他叫起来没个完,怪吵人的。
像是鼠刑、水刑这些,陈豹见沈栖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倒觉得没什么,可眼瞧着他都要给秦隶扒皮了,她居然还是那样云淡风轻,他就有点不淡定了。
一、一点都不害怕?!
也不恶心?
陈豹觉得有些奇怪。
要说秦隶同沈姑娘有什么深仇大恨吧,可你瞧她观刑时,并没有大仇得报后那种兴奋到近乎癫狂的状态。
可要说无仇无怨吧,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其实这一点,萧琰心里也有疑惑。
他一直留意着沈栖姻的反应,总觉得她的目光幽暗深邃,像是在看秦隶,又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
牢内“呜咽”声不止,伴随着粗重的喘息,不难听出秦隶的煎熬和痛苦。
可即便他疼晕过去,陈豹也有法子让他醒来,清醒地继续受罪。
十七道刑罚受完,他以为结束了,不想这时,沈栖姻忽然开口道:“拿化尸水毁了他的脸。”
“然后……”
“将人扒光了,丢到街上去吧。”
陈豹:“是。”
他不理解,但是尊重。
就像方才,沈栖姻只让他挖掉秦隶一只眼睛,削掉他一只耳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管他呢,照做就是了。
萧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栖姻的侧脸,默然片刻,最终还是问道:“为何是十七道刑?”
“因为用化尸水毁容,是第十八道。”
“而将他平生最在意的短处暴露于人前,是第十九道。”
昔日秦府的刑罚,不就是十九道吗?
前十八道攻身,最后一道攻心。
她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秦隶定下的规矩,那十九道刑罚,萧琰有所耳闻。
他皱眉,猜测道:“是有你在意的人,曾在秦府经历过这些吗?”
沈栖姻轻轻摇头:“不是别人。”
“萧琰……”她微微勾唇,笑中带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