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我要找我娘(第2页)

 香兰一手鸡腿,一手大排,险些给自己香哭了。 

 呜…… 

 都是东月楼的招牌菜,自己投诚投晚了呀,她从前过的都是什么清汤寡水的日子啊。 

 沈栖姻吃的不像香兰和忍冬那么多,很快也就饱了,她随手帮她们挑着鱼刺,分神问香兰:“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蒋姨娘同父亲说了什么的?” 

 香兰又咬了一大口肉,一边嚼一边说:“拨去伺候蒋姨娘的那个小丫鬟与我交好,我告诉她说,蒋姨娘一看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万一日后得罪了二小姐,只怕连同她身边的人也会一并料理了,叫她提早为自己留好后路。” 

 “然后她就答应给咱们做内应。” 

 “今后那院里的事情,但凡她能打听着的,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沈栖姻融融一笑,夹了块鱼肉到她碗里:“多吃点。” 

 忍冬也给她夹:“对对对,多吃多吃。” 

 香兰抬眸:“你也吃饱啦?” 

 “没有啊。” 

 “那你只顾着给我夹,自己为何不吃?” 

 “你先吃,等你吃完了,剩下的就都是我的了。” 

 “……”是饕餮吧,是吧是吧? 

 其实也怨不得忍冬,她饭量本就比寻常女子大一些,如今又日日习武,消耗自然就更大。 

 好在那些饭也没白吃,她身量见长,也不似最初那般黑瘦黑瘦的,脸蛋儿白里透红,嫩得能掐出水儿来似的。 

 饭后忍冬看书,沈栖姻坐在旁边帮她上药。 

 她手臂上有几处淤青,是白日里跟着熊鹿他们一起出任务受的伤。 

 许是因为她天生力气大的缘故,因此学起熊鹿的那门功夫来得天独厚,进步神速,熊鹿便开始带她出去与人交手。 

 对于习武之人来讲,有些时候,一场厮杀带来的作用远比闭门苦练要大得多。 

 刀剑无眼,沈栖姻自然不想让忍冬冒险,可忍冬自己却格外坚持。 

 回来说起她凭一己之力捉到贼人时,眼睛都是亮的。 

 那一刻,沈栖姻压下所有的担忧,最终只化为一抹宠溺的笑。 

 回过神来,她扫了眼忍冬手里拿着的书,目露讶然:“今儿怎么看上兵书了?” 

 忍冬:“就搁架子上随便拿的。” 

 沈栖姻这儿的书,类型繁多,什么都有。 

 沈老夫人和沈夫人一向是觉得女子读书没有什么用的,都不肯让她在这上面费工夫,自然更不会给她银子买书。 

 最初,是沈耀祖将自己的书借给了她。 

 识字后,她便觅了个抄书的活计,既能看书练字,又能赚到银子,老太太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夫人也不再说什么。 

 有时书局那边催得不急,她便索性多駦一份,自己留着。 

 忍冬素日不爱那些诗词歌赋,是以多拣些杂记、游记之类的来看。 

 没想到今儿居然看上《诡兵之术》了。 

 只是没翻两页,她忽然若有所思地说:“阿姐,这书我好像会……” 

 “嗯?” 

 要么就是看过,要么就是没看过,“会”是什么意思? 

 直到忍冬将书递给沈栖姻,让她看着,而她则是一字不差地将后文全部背诵了下来,沈栖姻方才明白她口中的“会”指的是会背。 

 不止会背,忍冬还能通晓其意。 

 沈栖姻不禁感到有些惊异。 

 忍冬解释道:“以前村子里有个瘸了腿的老疯子,他整日满嘴里念叨的都是这些东西,听得多了,便记住了。” 

 “我还当是他自己胡编的呢,原来是本书啊!” 

 沈栖姻却还是不解。 

 她私以为这些兵书并不比那些诗词好懂,忍冬是怎么融会贯通的呢? 

 那人既是疯子,想来不会一一为她解惑才是。 

 许是看出了沈栖姻心中所想,忍冬便又道:“阿姐不知,那老疯子念叨那些的时候,总爱砌些土堆啊,摆些石头树枝什么的,像两伙人在打仗,看着可好玩了!” 

 沈栖姻目露深思。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沙盘推演呢? 

 翌日。 

 沈栖姻晨起连早饭都没用,便去了蒋琬的院子。 

 沈苍昨夜歇在了这里。 

 见她一大早就来此,沈苍和蒋琬不觉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蒋琬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亲亲热热地拉着沈栖姻坐下,问:“姻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曾用了早饭了吗?” 

 “还不曾。” 

 “那正好,咱们一起吃吧。” 

 “琬姨不必管我,先用吧。”她怕她待会儿就吃不下去了。 

 “我是来找父亲的。” 

 闻言,沈苍夹菜的动作一顿。 

 他抬了抬眼皮,没什么好脸色,道:“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父亲现今已休了母亲,可这府里不能一直没有个女主子,因此女儿想,您要不要干脆将琬姨扶正?” 

 话音落下,蒋琬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没有哪个女子是不在意身份地位的,能当正妻,谁又愿意为妾呢。 

 蒋琬原本以为,沈苍听了沈栖姻的话之后会顺势而为,不料,他竟皱着眉头,沉默不语,连手里的碗筷都放下了。 

 见状,蒋琬眸中的光顿时便暗了下去,却仍不死心地抱有最后一点期待。 

 直到沈苍说:“再等等吧。” 

 蒋琬的心便彻底沉了下去。 

 沈栖姻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道:“等什么?” 

 “……等风头过去再说。”他才休了发妻,一扭脸就扶正了妾室,何况当初他和蒋琬的事情以如此不堪的情况闹得尽人皆知,如今再传出这个消息,怕世人只当他是为了给蒋琬抬身份而寻机休掉孙氏的。 

 他的名声这般岌岌可危,可不能再遭骂名了。 

 蒋琬略微一琢磨就知道他的顾虑是什么,心里不禁恼火。 

 哼! 

 果然,男的这种东西,再如何对一个人好,也比不上他对自己的好。 

 全都是些自私的玩意儿! 

 面上却不得不压抑着,说着违心的话:“万事都依相公的,我受些委屈也无妨。” 

 “嗯?姨娘觉得委屈?” 

 “不、不是。”蒋琬连忙摇头否认:“我是想说,不止扶正这件事,便是往后遇到更大的难关,需要我受委屈才能度过,我也无怨无悔。” 

 沈栖姻心说,是吗?别着急,有你受委屈的时候! 

 迟些工夫她去广仁堂坐诊,特意让司图南和春生出去帮了她一个忙。 

 然后她掐着时辰回到府里,果然见大门口站着一个八九岁大的胖小子,手里拿着一个弹弓,“啪”的一下将石头子打到了大福的身上,嚷嚷道:“我要找我娘,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找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