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休妻


 “知道我没有理由害你,还提我干嘛?”沈栖姻不知几时忽然出现。 

 众人闻声,都不觉朝她看去。 

 她神色异常平静,半点没有目睹自己妹妹被人欺负后该有的愤怒和心疼。 

 她甚至还说:“你想往我身上泼脏水,也该寻个高明点的法子,这手段也未免太拙劣了些。” 

 “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 

 “你不必表现得如此委屈,好像咱们俩感情很好一样,我都替你累得慌。”这出局虽是宋岚烟布下的,但并不妨碍她趁机做点什么就是了。 

 与沈梦姻等人的关系,也是时候该挑破了。 

 于是她继续道:“沈梦姻,郑姨娘对我做过什么,你在当中又出了多少力,你自己心里一清二楚。” 

 “我若有心针对你,当日就将你一并送进牢里了。” 

 “再不济,给你下点药让你在睡梦中死去,又是多难的事儿,我犯得着冒这么大的风险,跑到侯府来设计陷害你?” 

 这一番话,说得沈梦姻是哑口无言。 

 她怎么都想不到,沈栖姻为了跟自己撇清干系,甚至不惜落个“冷漠凉薄”的名声。 

 饶是如此,她还是不死心道:“……可是,二姐姐还是没说,你方才去了哪里。” 

 “更衣去了。” 

 话落,众人再瞧她身上的衣裙,果然不是方才初见时的那一身了。 

 她淡声解释道:“方才来时的路上,不小心被一名上茶的丫鬟撞了一下,茶水弄湿了衣裳,我便去马车上取了身干净的换下。” 

 沈梦姻搭在身前的手,紧紧攥紧了裙裾。 

 她总是这样! 

 四两拨千斤的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让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笑话似的。 

 周围人冷眼旁观这一幕,有人说沈梦姻居心叵测,也有人说沈栖姻冷酷凉薄。 

 好在她也不在乎。 

 沈家的人注定都难得善终,她若为求好名声而不与他们撕破脸,那无异于是在作茧自缚。 

 因为出了这样的闹剧,兼之又有几人吃坏了东西,身体不适,宴席便只得草草结束。 

 回府的路上,沈栖姻不禁回想起宋岚烟在书阁同她说过的话。 

 “乡君同为女子,想必知道女子处世之艰难,我身在这锦绣富贵堆里,看似金贵,可实际上就连婚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但我不想认命,因此想与萧大人做笔交易。” 

 “只可惜,我方法用尽,甚至投其所好帮他四处搜寻笛子,也难换他见我一面。” 

 “不得已,我才另辟蹊径,想着若是乡君肯与我合作,也是极好的。” 

 “今日这场戏,便是我的投名状。” 

 …… 

 沈栖姻指腹轻捻,若有所思。 

 倘若宋岚烟所言不虚,那么之前她来沈家探病,就不是因为吃醋,而是来看自己在萧琰心中的分量,是否有左右他决定的本事。 

 听她的目的,她们或许是一类人? 

 正想着,马车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初四说:“是官府颁布了新的律令,引起了骚动。” 

 沈栖姻简单问了两句便已然明了,也没过多停留,径自回了沈家。 

 她和沈梦姻方才进府,下人便说,沈苍叫她们过去。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沈栖姻估摸着,一定是侯府的事传出来了,沈苍也得了信,正等着撒气呢。 

 果然,她们前脚进屋,后脚巴掌就甩到了沈梦姻的脸上。 

 他甚至不顾还有侯府的人在场。 

 宋琛为表歉意,也是怕沈梦姻一时想不开,路上再出点什么事,便派了两位嬷嬷和几名大丫鬟送了她们姊妹回来。 

 “你还不给我跪下!”沈苍脸色铁青,恨不得拿根绳子来直接把人给勒死。 

 事已至此,沈梦姻知道自己辩白无益,索性也就不再说什么,就只“嘤嘤嘤”地哭个不停。 

 沈夫人一贯好在外人面前表现自己一碗水端平,如今得了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便护着沈梦姻指责起了沈栖姻。 

 可惜她没说两句,人家交代清楚来意便告辞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趁人没走远,可劲儿嚷嚷了两句:“不是娘说你,你是当姐姐的,怎么能不照顾好妹妹呢?” 

 “叫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你叫为娘还活不活了?” 

 沈栖姻认真回道:“我又没逼着您去死,死活还不是您自己决定的?” 

 “你……” 

 “再说了,若事事都要我这个做姐姐的照顾妹妹,那还要您这个当娘的做什么?” 

 沈夫人气得脸红脖子粗:“好啊你!我说一句,你顶八句,我看这个家是要容不下你了!” 

 “容不容得下我倒还说不准,但或许,马上就要容不下您了。” 

 “你、你这话是何意?” 

 “方才回来的路上,我听到了一则消息,说是朝廷颁布了新的律令。”沈栖姻一字一句地说道:“日后食盐专卖,采用民制、官收、官运、官销的方法,禁止商贩私下售卖。” 

 因为这一行,获利太甚。 

 商人良莠不齐,做事全凭一颗良心,这也就导致价格有高有低,质量也有好有坏。 

 所以,朝廷早就有意食盐专卖。 

 不过,沈栖姻也是今生才渐渐琢磨过味儿来,圣上有此旨意,怕不单单是为了这一个原因。 

 盐铁私卖,易成奸伪之业,遂朋党之权,其轻为非亦大矣。 

 况收为国用,于朝廷而言,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无论是用于军中还是工部建造,都是十分可观的。 

 沈夫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说:“那又如何?朝廷便是要统一售盐,也不能就让这些盐商手里的盐都白白扔了,少不得要收为国用,再经朝廷卖出,却也不亏。” 

 “不亏吗?”沈栖姻秀眉轻挑:“朝廷收盐,势必要以各地成本价的最低价购入,母亲确定外祖父的那位故交购入的价格有那么低?” 

 “更不要说,他购买粗盐提纯,再以精盐卖出,这当中所消耗的人力物力,又岂能不算进去?” 

 听到这儿,沈夫人才算是彻底慌了。 

 沈苍立刻便问:“你投了多少银子进去?” 

 沈夫人却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 

 “你、你别告诉我,你把家里的银子都拿出去了?!”沈苍杀人的心都有了:“那可是沈家全部的家当了!” 

 “没有!妾身怎么可能那般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