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都怪她!
这笔帐,他一定要跟她好好算!
沈耀祖那眼神都快把沈栖姻身上戳个窟窿出来了,她自然觉察到了,不止不怕,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众人先后走进缀锦堂中,就见沈老夫人正和一个上年纪的老头子说话呢。
二人神色动容,泪眼涟涟,好不激动。
不是郭桉又是何人!
他身边还坐着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生得肥头大耳,酒糟鼻两边还有些许麻子,额头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的小疖子。
他是郭桉的孙子,名唤郭修然,今年方才弱冠。
沈老夫人为两家人引荐,介绍到沈栖姻的时候,郭修然竟直接看呆了去,直勾勾的盯着沈栖姻,连郭桉叫他都没有听见。
只怔怔道:“栖姻妹妹……必是九天仙女下凡,人间哪得这般尤物……”
这话未免唐突。
沈栖姻倒没什么羞赧亦或是害怕的表现,只是还没等她说什么,就被沈苍挡在了身后。
他装作招呼郭桉爷孙俩的样子,引着他们重新落座。
沈苍像这样保护沈栖姻还是第一次。
当然了,她心里不会有任何感动的情绪就是了。
沈苍之所以会护着她,不是因为他身为父亲,爱护自己的女儿,而是因为他觉得以她的模样和现如今的人脉,能够得上比郭家更好的门第。
今儿若换了是萧琰直勾勾地盯着她看,沈苍别说不会挡在她前面,只怕恨不得将她塞萧琰怀里,让他看个够。
众人都落座后,沈老夫人的情绪还久久未能平静,追忆道:“你们这些小辈的不知道,咱们家与你们郭爷爷家那可是关系匪浅。”
说着,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便看向沈夫人道:“想当初,你与燕林的婚事,就是你郭伯给牵的线。”
燕林,是沈苍的字。
这还是当初郭桉给他取的。
沈夫人听了这话,忙起身向郭桉拜了拜,满口道谢。
反观沈苍,反应却是很淡。
能不淡吗?
若是当初郭桉能够为他的婚事多上心些,好好跟蒋父拉近关系,说不定他就能如愿娶到琬娘了,哪至于像如今这般同这半老徐娘同床异梦!
回过神来,沈苍问郭桉:“郭伯这次是调任回京,还是……”
闻言,郭桉脸色一僵,却还是尽量保持淡定,道:“我都这个岁数了,已懒得再在官场之中周旋了,有位置还是留给年轻人的好。”
沈苍心下了然,暗道他这是彻底被撸下来了。
沈老夫人不知是没想到这一层,还是想到了却浑然不在意,竟道:“唉,你呀,是时候该安度晚年了,别再操劳了才好。”
“是,是。”郭桉笑得一脸欣慰。
沈苍又问:“不知郭伯回京,如今住在哪一处?”
谁知话音落下,还没等郭桉回答呢,倒是沈老夫人,迫不及待地说道:“何须多此一问,自然是住在咱们家了。”
话落,沈苍和沈夫人齐齐变了脸色。
一时间,夫妻二人竟无人接这话茬。
沈栖姻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从一旁的果碟里抓过一把瓜子来,一边看戏,一边慢悠悠地剥开来吃。
郭桉的确是存了在沈家落脚的打算,只是此刻见沈老夫人说完那句话后,沈苍和沈夫人竟毫无表示,便只得自己寻了个台阶,说:“哪里能住在府上,未免太过打扰。”
沈老夫人不赞同道:“做什么说这样见外的话!”
“想当年,我带着燕林和他妹妹来上京,那房屋家具不都是你给张罗安排的?”
“更不要说平日吃的用的,哪一处少得了你费心啊。”
“就连燕林能进太医院当值,那也是你从中周旋的缘故。”
“若真这般计较起来,我们如今也不过是在报恩罢了,这原不过是他们的一点孝心,你只安心受着就是了。”
沈老夫人三言两语,竟就拍板定了此事。
沈苍满心不愿,却又不好拒绝。
因为就像沈老夫人说的那样,深究起来,他们沈家还真就是欠他们郭家的,若横竖不收留那爷孙二人,难免叫人觉得他们忘恩负义。
只是现如今府里这情形,再多养两个大活人,也实在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偏偏素日一贯抠搜俭省的沈老夫人,这次竟一反常态,令沈苍心下疑云四起。
思量间,忽然听沈耀祖开了口。
只听他问郭修然道:“不知修然表哥如今在忙些什么啊?”
答案是:忙着对沈栖姻犯花痴。
他哪还能听得见沈耀祖说的话,此刻他满心满眼就只装得下沈栖姻一个人。
他这毫不掩饰的“垂涎”,让在场之人都看得分明,沈耀祖却偏要捅破那层窗户纸,说:“修然表哥是在看二妹吗?”
“额我……”
“表哥不必羞于启齿,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与我二妹男未婚女未嫁,心生爱慕也是情理中事。”
郭修然听了这话,那眼睛跟燃起两簇火似的,亮得吓人。
他激动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姻表妹这样漂亮的女子!”
“修然!”郭桉深知自家孙子的德性,深恐他得意忘形,便严声呵斥道:“不得无礼!”
沈耀祖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似的,说:“郭爷爷不必动怒,咱们原是实在亲戚,如此就见外了。”
“您有所不知,我二妹如今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修然表哥既对她有意,我觉得这倒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沈栖姻掰瓜子的手一顿,抬眸朝他看去。
沈耀祖一脸挑衅。
沈苍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一个大耳刮子,谁知沈耀祖紧跟着便来了句:“祖母方才说,郭家对咱们沈家有恩,若没有郭爷爷当年相助,只怕就连父亲现如今都不一定是什么情况呢。”
“如此大恩,不报怎么行?”
“要我说,姻儿你就嫁给修然表哥吧,一来可以报恩,二来咱们两家又可以亲上加亲,一举两得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