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栖姻的师兄。
他自称叫“大壮”。
沈栖姻知道那不是他的本名,就跟她在广仁堂时自称“二丫”一样,不过是为了遮掩身份而起的化名而已。
大壮从围裙口袋里拿出面罩戴上。
一边听沈栖姻介绍千行的伤情,一边亲自查看伤口,半点也没有因为千行女子的身份而影响手下的动作,看她的眼神也跟看砧板上的肉差不多。
直到听到“犬齿倒钩箭”时,他手上的动作才明显顿了一下。
他看向沈栖姻时,鹰眸锐利:“你想学师傅那样,把人捅个对穿,然后将箭自她背后拔出?”
“嗯。”
“行不通。”大壮摇头:“当年那人并未伤及要害,可她中箭的位置却靠近心口……”
“右边。”
“什么?”
“她的心,长在了右边。”
之前她在给千行检查伤口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正因如此,她才有胆子一博。
只是拔箭后需要立即止血,解毒也要同时进行,后面还要进行缝合,她一个人实在分身乏术,这才让熊鹿把师兄给找来了。
他们给千行灌下逍遥散,以免她在剧痛之下胡乱挣扎。
沈栖姻一只手紧紧攥住箭尾,和大壮示意一眼后便猛地将箭刺入。
动作干脆利落!
透着一股狠劲。
千行闷哼一声,却并未醒来。
箭头穿出她的后背,沈栖姻剪断剩余的箭身,与此同时,大壮配合默契地将残箭自千行背后一把拔出。
顿时,鲜血喷薄而出,溅了大壮一身。
沈栖姻赶忙施针缝住她的穴道,但千行毕竟伤重,这也只是暂时止住血而已。
还得用烧红的铁钳烫在伤口上,焦化的皮肉会结在一起,防止失血过多。
师傅说,沙场征战的将士大多用这种方法止血,毕竟比起性命来讲,烧焦的肌肤便显得无足轻重。
大壮去配制解药,沈栖姻则留下继续给千行处理伤口。
因为箭上有毒,所以伤口附近的一些皮肉已经被毒素浸染发黑,需要处理掉,再仔细缝合伤口。
而这一缝,就足足缝了一个多时辰。
这厢沈栖姻刚收回手擦了擦汗,就见紧闭的纱幔间钻出几颗脑袋,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熊鹿压低声音问她:“神医,好了吗?”
“……嗯。”
沈栖姻只轻轻应了一声,再没说别的。
她脸色发白,额上满是汗水,将面罩都浸湿了。
自早膳后到现在,她水米未进,又站了近两个时辰给人治伤,身体乏累不说,精神也高度紧张,这会儿都快灵魂出窍了。
再说熊鹿他们一听她说“好了”,便一窝蜂地冲了进来。
先是围着千行转圈地看,确认她被沈栖姻上刑似地折腾了一番后,还有气息,便又开始转移目标围着沈栖姻看。
“姑娘不愧是神医,妙手回春,佩服佩服!”
“神医救了我家老四的性命,就等同于救了我们兄弟一般,今后有事你只管吩咐,我们无不从命。”
“对了,神医如何称呼啊?”
沈栖姻被他们吵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道,不是说只要救了人,他们就给她做干儿子吗?
那还问什么称呼,直接叫爹不就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