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婶冷冷打量了她几眼,“我认得你!当初来给郭妮儿搬家的也有你。”
“赵婶子,”郭妮儿有点不耐烦了,“我舅舅舅妈来帮我搬家有啥不对的?
“我自己家的东西我还拿不得了?”
郭妮儿的舅舅家姓胡,胡舅妈眼看着要糟,赶紧过来把郭妮儿扯到自己身后,笑着同赵大婶说:“他赵婶子,孩子小,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你瞧瞧,这天寒地冻的,家里连点柴火也没有,也不知道外甥媳妇这日子是咋过的……”
“哟,”赵大婶嘴角下撇,“这会儿知道问问瑛子日子是咋过的了?你们当初把家里耗子洞都掏了的劲儿都忘了?
“你们一点活路都不给她留,指望她一个年轻的小媳妇能过成啥样?”
“他赵婶子,”胡舅妈跺了跺脚,举起手来在嘴边呵了两口热气,“你瞅瞅,这天寒地冻的,咱别在外头傻站着了,去你家里坐坐咋样?
“唉,俺们屯子缺水缺得不得了,三天都不一定能喝上一口水,粮食就更别说了,我们能活到今天也不容易啊!
“听说你们日子过得好得不得了,别的不说,俺俩讨口水喝,你总舍得吧?”
“胡大媳妇,”赵大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前阵子咱沁县的县大老爷周大人可是给发了一回粮食。
“都是按人头发的,只要不是胡吃海塞,咋能吃完?
“咋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没的吃了?”
一连被呛,胡大媳妇的好脸色也没了,“我说赵家的,我咋着你了?咋一见面就夹枪带棒的?我寻思我也没把你家孩子扔井里吧?”
“你那是人嘴不?”赵大婶两眼一瞪,凶相毕露,“不会说人话就给老娘闭上!别让老娘给你撕了!”
胡大媳妇瘦骨伶仃,穿得也单薄,跟赵大婶一比,就跟小鸡崽子见了鹰似的,吓得一连倒退了好几步,“赵家的,有话好好说,可不兴动手!我男人一会儿就来了!”
赵大婶嗤笑一声,斜睨着她,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就这么点狗胆儿,还敢来闹事!”
转身就要往回走。
胡大媳妇还以为她被震慑住了,又上前两步:“你倒是让我外甥媳妇出来呀!别以为俺们不知道她在你家!
“咋了?以为我外甥三年了没回来,她就能给你家当媳妇了?你家那小子毛长齐了没?”
赵大婶霍然转身,一阵风似的来到胡大媳妇跟前,没等她反应过来,抬起一脚就把她踹翻在地,顺势跨步往前,骑坐在她肚子上,掐住她脖子,扬手就是两个清脆的耳光。
胡大媳妇的脸登时肿胀起来。
赵大婶恶狠狠道:“你是茅坑成精了?怎么满嘴喷粪!看我不打死你的!”
郭妮儿这二年在舅舅家过的也不是什么舒心日子,成天吃不饱,还得帮着干家务、看孩子,最难的时候,胡家还商量着把她煮了吃掉。
如今看着舅妈吃瘪,郭妮儿心里其实是在大放鞭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