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算是尊重前辈了。
站在莫琳的放门口，雪莉再次确认了一下四周无人后，方才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屋子里传来一声闷响，很显然，莫琳还醒着。
可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应声，反而是等了几秒，才谨慎地问道，“是谁啊？”
雪莉压低声音，“是我，雪莉。”
门内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啪嗒——
门锁响动，门板向内打开。
但只开了一条缝，露出莫琳的一侧脸蛋。
她长得算不上多漂亮，普普通通，表情看上去有些紧张，不像是睡着了刚醒。
莫琳的目光在雪莉的脸上匆匆一瞥，旋即便垂下眼睛，声音微末，“雪莉姐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雪莉双手端胸，眼神清冷，语气更冷，“康斯坦丁已经死了，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趁着今晚巡逻的侍卫不多，我们快逃吧。”
莫琳身子微微一僵，显然是被雪莉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吓到了。
她赶紧别过头去，糯糯地回道，“雪莉姐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雪莉哼笑一声，“康斯坦丁没跟你说过吗？呵，不过他也没机会再说了。你真以为这老家伙只会派你一个人在银龙族搜集情报吗？被发现了那可就难逃一死了。”
闻言，莫琳紧咬着下唇，捏着裙摆的手也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纠结少许，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雪莉，“雪莉姐，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今晚你跟我说的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回去吧。我...我要睡觉了。”
说罢，莫琳就要关上房门。
但雪莉手疾眼快，直接一巴掌拍在门板上。
啪的一声，吓了莫琳一跳。
她缩了缩身子，声音里带着些颤抖，“雪莉姐......”
“我得到消息，洛丝薇瑟和莱昂马上就要从上到下彻查一遍银龙族了，你我都清楚，在龙的法则里，做卧底奸细被发现是什么样的下场。如果我们现在不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我......”莫琳举棋不定，眼睛里写满了恐慌。
“明天，明天一早，安娜就会着急所有的女仆和银龙侍卫，然后逐一盘问、调查。”
“莫琳，你确定这么多年来，你传递情报时，都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吗？确定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吗？”
雪莉步步紧逼，语速加快，“就连我都不敢保证，所以才想着今晚跑路。”
“逃走的话，还有一线生机。可留在这里，一旦被发现，那就是死路一条，你不明白吗，莫琳？”
“我知道你可能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亦或是被发现后希望洛丝薇瑟念旧情，饶你一条命，可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命交给所谓的运气或是别人手里。”
“我们的命......只有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可靠的。”
雪莉说完，抬起手，坚定有力地按在了莫琳的肩膀上，
“我会在圣殿的后山等你，你有十分钟的时间考虑，十分钟后我要是没看见你，我就会自己离开。是生是死，你自己决定。”
一语落毕，雪莉也不再多说，转头回到走廊，再次翻阅窗子。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远离，莫琳站在房间门口，只感到一股阴冷正在她身体里蔓延。
那阴冷，来自恐惧。
......
十分钟后，圣殿后山，靠在樱花树下的雪莉终于等到了那个娇弱的身影。
莫琳谨慎地走过来，尾巴尖微微卷起，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在靠近雪莉后，她方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想好了？”雪莉双手端胸，歪头问道。
“嗯，想好了。”
莫琳说，“留在这里，要是被发现，肯定难逃一死......而且康斯坦丁之前答应过我，如果能顺利除掉洛丝薇瑟，就分我一部分银龙的领地。但他现在死了，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提到‘除掉洛丝薇瑟’时，也没有半分起伏。
就好像这是一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情，平常到跟‘你吃早饭了吗’一样。
雪莉微微挑眉，“你跟着洛丝薇瑟多久了？”
莫琳想了想，“十多年了吧。”
跟着一个尽职尽责，赏罚分明的女王十多年，却还是因为别人画的大饼而选择背叛。
雪莉没有过多思考这个问题。
反正她今晚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们快走吧，雪莉姐，离开了这里再慢慢说。”莫琳上前，想要拉上雪莉一起离开。
但雪莉却往后退了一步，并且甩开了莫琳伸过来的手。
莫琳微微一愣，“雪莉姐你这是......”
话音未落，原本昏暗的夜空瞬间被几簇龙炎照亮。
紧接着，几个举着火把的人从樱花林中走出。
而在那几个人中间，便是洛丝薇瑟。
银发银尾，拖地长裙，清冷淡漠的眼神以及冰封般的脸蛋，无不透露着她女王的威仪。
在对上那双威严龙瞳的一瞬间，莫琳整个脑袋都空白了。
冷汗唰的一下布满全身，耳中更是嗡鸣不止。
咚咚——咚咚——
胸膛中跳动的心脏发出闷响，莫琳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她的所有感官仿佛都因为紧张、诧异、惊慌和恐惧而提升到了一个极限。
就连呼吸时吸入的空气，好像都成为了割裂她嘴唇的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