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正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哭肿的眼睛下面还挂着俩黑眼圈,幽幽地盯着宁不为,“爹,你是不是又喝仙人醉了?”
“我开心——不是,我闲来无事小酌几杯。”宁不为缜着脸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不就是个男人么!”
江一正抽噎了一下。
“他有我好看吗?修为比褚峻高吗?对你比我们对你还好吗?你就这样傻乎乎地给他掏心掏肺!没出息!”宁不为不满道。
江一正现在确信她爹就是喝多了,不仅身上一股酒味,话也变多了,但她还是很难过道:“那不一样!你们是我爹,他是沈三!”
宁不为不理解。
“而且我上哪里找比你和父亲还要好的人呜呜呜呜——”江一正哭道:“沈三这个王八蛋……”
江一正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宁不为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脑袋,惆怅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聪明一点啊。”
好不容易哄好了受了情伤的大闺女,宁不为背着手优哉游哉地回房间,一拐弯就看见一抹衣角,“站住!”
仰灵竹后背一僵,慢吞吞地转过身来,笑道:“爹。”
宁不为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仰灵竹抱着草药走到他身边,“爹,有什么事情?”
“你二姐和那个沈三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宁不为问。
仰灵竹摇摇头,装糊涂道:“我也不知道啊。”
宁不为挑了挑眉,“哦?那我们不如说说葛七跑去寂庭宗出家的事情。”
“爹,二姐不让我说。”仰灵竹叹了口气,道:“葛七他是自己看破红尘了。”
宁不为疑惑,“好端端的怎么会看破红尘?”
“可能是受佛法熏陶吧。”仰灵竹一脸高深莫测,“世间男欢女爱,不过镜花水月一场,与其执迷不悟,不如追求大道。”
“…………”宁不为狐疑地盯着她。
同沈三这个脓包不同,葛七反倒各方面都十分优秀,宁不为刚觉得这小子勉强能看,性子温柔体贴,为人端正有担当,修为资质都不错,结果转头就听说他去寂庭宗出家当了和尚。
“你不喜欢他?”宁不为单刀直入,“前些年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仰灵竹微微一笑,“爹,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醒醒酒,不然父亲又要说你。”
她将醒酒的药包塞到宁不为手中,抱起篮子不急不缓地就走了。
如果说江一正是块死犟死犟的铁板,那么仰灵竹就是团轻飘飘的棉花,不管是铁板还是棉花,大魔头拿着都毫无办法。
养女儿比养儿子难多了。
连廊外,崔元白撵着小黑和宁修呼啸而过,又把他千辛万苦从若谷峰移栽来的万年莲花竹给拦腰截断,无数青翠的叶片纷纷扬扬扑了他一脸。
宁不为额头的青筋直跳。
但女儿好歹贴心,受了委屈知道找他哭,见他喝醉了还给药包……儿子除了糟心还是糟心!
莲花竹被连根拔起。
莲花竹被真火化作了齑粉。
种子被刀剑噼里啪啦剁碎。
…………
宁不为醉酒的脑壳一抽一抽的疼,然后就被人拽进了怀里。
熟悉的苦香传来,他顿时松了口气。
褚峻一甩袖子,闹腾的几个混账东西顿时被定在了原地,大眼瞪小眼。
“回去歇着吧。”褚峻温声道。
“他们几个——”
宁不为话音未落,褚峻一甩袖子,崔元白小黑还有宁修就消失在了原地。
“让他们去秘境历练三天。”
“三天太短,一个月吧。”
“好,那就三个月。”
今天的辰城宁府,依旧安静祥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