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告诉宁不为这里是他自己的识海,但是尚未完全回笼的记忆中,他的识海明明是被邪气缠绕包裹的无数断壁残垣。
但他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有些茫然地坐起来,呆愣愣地看着一望无际的绿意在阳光和微风下轻轻晃动。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自己的识海里突然出现其他人,宁不为下意识便要出手,谁知脱手而出的灵力冲击到对方眼前便瞬间柔和了下来,甚至还颇为欢快地围着对方绕了一圈,亲亲密密挂在了他身上。
宁不为目光不善地抬头,而后就被对方的过分俊美的长相惊艳了一下,尤其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在阳光下仿佛沉静的潭水,让人想凑上去……嗯?
宁不为低头看着自己十分熟练搭在人家腰上的手,陷入了沉默。
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大魔头犹豫了片刻,就被对方抱进了怀里,淡淡的清苦味萦绕在周围,宁不为原本紧绷僵硬的身体瞬间变得放松舒适,甚至心底还有点雀跃。
热乎乎的,很好闻,很好抱,无比安心,让人不自觉想沉溺其中。
在放手和抱得更紧之间纠结了半息,宁不为决定顺从本能,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这位小友——”褚峻平静出声。
“你叫我什么?”宁不为不爽地抬起头来盯着他,爪子却没有松开。
褚峻沉默片刻,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乘风?”
宁不为依稀记得自己的名字,勉强满意地点了点头,就看见对方那双漂亮的眼睛隐隐有些期待地看向自己。
“……”宁不为沉默片刻,果断撒开了手。
褚峻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宁不为看见便忍不住有点心软,又伸手将人抱住,心虚道:“我、魂魄受损,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你是谁,不过我看咱们两个结着道契,应该是对非常恩爱且信任彼此的道侣。”
褚峻不太放心道:“可倘若我们是被迫结的道契呢?”
宁不为:“?”
“比如说一方强迫另一方,又或者我们之前很恩爱,现在又因为误会斗得你死我活……”褚峻眉心微蹙,顿了顿,“该如何?”
宁不为觉得自己受损的灵识没办法处理这么复杂的问题,但还是忍不住去想褚峻说的这种可能,幽幽道:“我是绝对不可能强迫别人做我道侣的,除非——”
“除非什么?”褚峻问。
“除非长成你这样的。”宁不为克制住自己想亲上去的冲动,慢悠悠地移开了目光,“开个玩笑别当真。”
“放心,就算咱们恢复记忆之后解除道契,我也不会缠着你,咱俩都是大男人,不可能儿女成群,所以也不会有牵挂,一拍两散很容易。”
褚峻赞同的点了点头。
于是两个人很潇洒地在识海中养起伤来,保持着礼貌客气但偶尔有些越界的交往。
宁不为正在阳光下打坐调息,脑海中突然闪过几个模糊的片段,漆黑的夜色中,他将褚峻抵在石头上粗暴的吻着对方;褚峻靠在躺椅上动弹不得,而他霸道的欺身压上;褚峻被他按在床柱上……被他按在矮几上……被他粗暴地扯开衣服——
总之十分霸道嚣张,还带着强迫的意味,很有魔头风范。
宁不为猛地睁开眼睛,呼吸有些稳地喘了口气,看向不远处打坐的人,对方一袭白衣清冷出尘,干净地如同霜雪清泉,很容易让人心生歹念。
还真被猜对了,他果然禽兽不如糟蹋又强迫了人家,还自以为爱得深情,强行结了道契。
是个禽兽无疑了。
虽然还没完全想起来,但宁不为觉得这样很不对,很不好。
褚峻调息完毕,缓缓睁开了眼睛,就看见宁不为蹲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愧疚和心疼,认真地看着他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强迫你了。”
褚峻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宁不为想扶他的肩膀,但是快要碰到他时又克制地收回了手,“我想起来了,你的名字是峻峻,对吗?”
褚峻冷不丁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宁不为赶紧帮他拍背,神情有些落寞道:“原来你连我喊你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褚峻一脸木然地盯着他,刚要开口说话,识海外面突然传来了渺远的嘈杂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