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正拿着剑刺穿了门人的心脏,只见对方自耳鼻口腔内长出来得绿色藤蔓瞬时枯萎化作了灰尘,然而一抬头,还有七八个门人动作变得迟缓起来,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江一正虚晃一剑,吓得他们退后几步,然后拔腿就跑。
地面上铺满了缠绕生长的藤蔓,她只能从高一些的房顶上跑,还要不时砍断四面袭来的藤蔓,很是耗心力,却迟迟没有办法找到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外面乱做一团,被裹住的宁不为和冯子章全然不知。
冯子章拿着剑拼命地砍着面前坚硬无比的藤蔓,终于砍断了一根,累得一屁股坐在藤蔓上直喘气。
宁不为好不容易把嚎哭不止的宁修哄睡着,见他忙活半天砍了一根,很是无语,“你到底是云中门的弟子还是云中门旁边灵谷宗的弟子?”
冯子章被他揶揄得面色涨红,怒道:“我自是云中门的!你说不能用灵力我才这样砍的!”
“云中门扫地杂役的弟子?”宁不为不解。
“家师云中门长老闻鹤深!”冯子章怒道。
“哦,原来是那只小鸟的徒弟。”宁不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弱。”
“你师父才是小鸟!”冯子章气得想把他砍了,这人乍一看人模狗样,说话却是能气死人。“你全家都是小鸟!”
宁不为轻嗤一声:“我师父和全家都死光了,你骂也没用。”
冯子章一噎,火气顿时消了大半,抱着剑讷讷道:“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宁不为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很认真地问:“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冯子章消下去的火气腾得一下又冒了起来,“你!”
“小子,今年多大了?”宁不为道:“筑基期就敢出来到处跑。”
“二十四!”冯子章瞪着他,“虚岁二十五!”
宁不为乐得笑出了声,“原来是个小娃娃。”
“你才小娃娃!”冯子章恼得不行,“我下山是有师兄陪着的……可是他们全死了——都是我害的。”
说着冯子章又想起伤心事来,把剑一扔抱着膝盖呜呜哭了起来。
宁不为刚哄好了一个小的,这会儿他又哭起来,顿时觉得脑仁疼,伸脚踢了他一下,“借我点灵力用。”
冯子章被踢得有点疼,抬起头来抽了抽鼻子,“可你刚才不是说不能用灵力吗?”
“你不能我能。”宁不为有些不耐烦,“把剑给我。”
“哦。”冯子章摸索了半天摸到了刚才被自己扔掉的剑,抹了把脸,然后拿起剑来剑尖对准了他的掌心。
宁不为:“…………”
冯子章见他没接,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他。
宁不为颇有些一言难尽道:“你能活这么久真是天道垂怜。”
“啊?”冯子章呆愣愣地瞧着他。
宁不为深吸一口气,伸手一踢他的手腕,长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剑柄落在了他手里。
冯子章从地上爬起来,“你要多少灵力?”
“有多少给多少。”宁不为一点儿也不客气道。
冯子章也是个实心眼的,半点防备心都没有,将灵力全都注入了长剑之中,宁不为试了试,眉梢微动,“就这么点儿?”
已经虚脱的冯子章快要哭出来,“我已经全都给你了。”
宁不为嫌弃地收回目光,这点灵力还不如宁修上次身上突然多出来的那绯色灵力的十分之一,但好歹是聊胜于无,长剑一挥,那厚实的藤蔓裂开了一道缝隙,从外面透进来一丝光亮,勉强能让人伸出根胳膊去。
冯子章大受鼓舞,“继续啊!”
“没灵力了。”宁不为嫌弃的将剑扔回给他,“你赶紧调息,再多攒一些。”
冯子章这会儿正疲惫着,闻言委屈道:“我能不能歇一歇?”
“呵,歇吧。”宁不为道:“等你歇完了,晏兰佩差不多也就来了。”
冯子章顿时一噎。
宁不为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你就能攒够灵力开开心心送死了。”
冯子章抽噎一声,立马盘腿坐下准备调息。
宁不为抱着宁修倚在藤蔓上,手里三块朱雀碎片来回转。
他现下没有灵力,之前传送阵耗光了一块碎片里的灵力,迷惑晏兰佩又耗光了一块,现在只剩下一块碎片里还有点东西,这块用来保命用,他不打算现在就用上。
虽然宁修天生金丹,但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压根不会用,也积攒不出多少灵力来,反而像块大肥肉,什么杂七杂八的人都敢觊觎,如果没有修为,他根本护不住宁修。
其他朱雀刀碎片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感应,他只能慢慢去找,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恢复修为,最不济也得弄些灵力来用。
上一次宁修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绯色灵力就很好用,虽然看着就一点儿,他那么大开大合地用都绰绰有余,很是方便顺手。
尤其是跟冯子章这个小垃圾那点灵力一比更明显了。
想到这里,宁不为忍不住戳了戳儿子的脸颊。
睡得正香的宁修恹恹地睁开了眼,茫然地盯着他爹。
“你上次那灵力从哪儿弄来的?”宁不为很没有当爹的自觉,一点儿也不要脸地跟儿子要东西,“再给爹弄点儿来呗。”
“啊?”宁修疑惑地眨着眼睛。
宁不为:“别跟那傻子瞎学。”
“啊?”正在费劲巴拉积攒灵力的冯子章。
宁不为:“…………”
正在此时,冯子章突然从藤蔓劈出来的缝隙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跑来,激动地喊道:“江道友!江姑娘!”
见对方好像没听见,冯子章从缝隙里伸出一只胳膊拼命挥舞,用尽全身力气吼:“江一正!!!”
正在夺命狂奔的江一正一愣,只见前面绿色巨大的藤球突然伸出了一只惨白的胳膊,还再不停地气势汹汹喊她的名字,吓得脚下一滑险些从屋顶上栽下去。
这妖藤竟然还知道喊名字诱敌深|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