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 暖气充足,窗帘紧闭,偶尔被震动的书桌牵连, 掀起一小块角,玻璃窗蒙着一层白色雾气,模糊倒映着律动的身影。
温漓的手撑着书桌,不久前买的杂书堆在桌面上, 最上面本来是飞鸟集,此刻已经被震到了下面, 书页散乱地晃动着。
前面墙壁挂着一面全身镜,恰好正对着。
温漓不想看也不敢看,一只腿被迫悬空,不一会儿就酸得不行,被男人的手牢牢把着,想抽抽不回来。
陈清轨眼尾被欲烧红, 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温漓瘦薄的背。
那么细的一截腰, 被撞得向下凹, 蝴蝶骨被汗浸湿, 在视线中颤抖不停,粘着几缕乌黑的发丝,白得发亮透光。
陈清轨眼眸沉沉,放缓速度,另一只手按住她发抖的腰, 掌下肌肤光滑似绸缎, 他抚摸一阵忽然往下一摁, 腰线凹陷得明显。
温漓从鼻中哼出一个音节,软绵绵的。
陈清轨俯下身, 手从她的腰绕过去,哑着嗓子问:“舒不舒服?”
“累。”温漓吐出一个字,浑身是汗已分不清东南西北,热得要命,她有气无力推了推他的手,“你,别摁,难受。”
推不动,男人的掌心牢牢贴着她小腹,还变本加厉地揉了揉。
温漓不受控制叫了声,脸上红晕更甚,书桌边角的手指捏得发白,痉挛似的抽了抽,飞鸟集被扫到了桌子底下。
“陈清轨。”她轻喘着喊他名字,手紧紧抓着书角,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陈清轨松开了她的小腹,转而覆住她撑着桌子的手,手指硬是一点点挤进她的手心里,哄道:“我以前在医书里看过,这样按压小腹,女人会有更多块澸。”
“才没有。”温漓摇摇头。
“你不喜欢,那就不做了。”陈清轨边哄,边亲她吻的脸,同时成功让她的手离开桌子,全身心依附着自己。
更深了。
温漓嘴唇红得充血,身子软得没一丝力气,全靠他支撑,立足点还是那见不得光的地方,她羞恼得忍无可忍。
“这都多久了,你好了没有。”
“没有。”陈清轨回答很快,看她紧咬牙关,嘴唇还破皮了,便往她嘴里塞了一根手指。
“想叫就叫,这里又没别人。”
温漓摇摇头,绝对不要,呜呜叫。
陈清轨嘴上让她叫,手却摸着她软软的舌头,没有丝毫要抽出去的意思,堵玩着,就算温漓想叫也叫不出来。
可他偏偏还故意逗她说话,每次她想发音,舌就会刷过他的手指,柔嫩软滑。
不知过了多久,结束时,温漓累得瘫在陈清轨身上,洁白修长的脖颈像天鹅一样仰起,靠着他的肩。
她胸口起伏,喘着气,粉色舌尖露在外面,陈清轨在喝水,瞧见了直接偏头吻上去,深吮辗转,水从两人唇缝中流下。
“可以了。”
他喂了好多水进来,温漓恢复了些精力,脚落地的时候还在打抖,软得站不住,身子不受控往前倾倒。
陈清轨从后面将她抱了满怀,精神看上去要比她要好得多,“小心。”
“谁害的。”温漓仰起头,轻刮他一眼。
陈清轨没看她,漫不经心地看着前面。
温漓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可不就是那面全身镜。
随着时间流逝,白雾凝成水滴流下来,无比清楚地照出她现在的样子。
用隐荡形容都不过分。
眼睛像是被烫着了,温漓飞快移开脸,脸火辣辣的,注意到他还在看,伸手挡住他的视线,“你别看了。”
陈清轨勾着唇,有一点恶劣,目光回到她身上,细致入微,不落下每一处,说好,“不看,看你。”
“我也不准看。”身上漏得太多,手遮不住,温漓干脆捂住他的眼睛,就这么一靠近,她发现了什么,吃惊道:“你怎么又……”
“再来一次,好不好?”
陈清轨什么都看不见,凭感觉低头咬她耳垂,嗓音喑哑,勾人得紧。
温漓最受不了他这幅语气,捂住他眼睛的手微微松动,“你怎么没完没了。”
“谁让你总勾引我。”
陈清轨俯下身,轻松将她横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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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轨这回出奇的难缠,温漓被折腾到后半夜,虽然很累但意识一直很清醒,不像以前那样中途断线,所以结束的时候坚持自己洗澡,不要他帮忙。
清理到后半夜,她挨到床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温漓费劲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到陈清轨进来,板着脸表情淡。
她换上了新睡衣,再怎么干净清爽也掩盖不住腰酸背痛的事实,她拿起手机不想理他。
“抱歉。”陈清轨拿着药膏,坐到床边,老实承认错误,“昨天有点过火。”
“有点?”温漓抬头,再好的脾气都被他磨光了。
“很过火。”陈清轨失笑,晃了下手里的药膏,“以防万一上个药,我记得好像肿了。”
“不要。”
“听话。”
以前也上过药,不过都是在温漓半睡半醒间,清醒的时候一次都没。
陈清轨昨晚在她洗完澡后就想给她上,奈何她那时也是醒着的,说什么都不肯。
“不要就是不要。”温漓说。
其他事就算了,陈清轨从不会拿她身体开玩笑,将药膏抹在食指上,掀开被子直接上手。
温漓又惊又羞,又没力气抵抗,轻松被他压住,感觉到他的手指,气息不稳地吸了口气,气闷地咬上他的肩。
“流氓。”
“以前就想说了。”陈清轨细致地将药膏抹匀,里外都不放过,慢条斯理道:“你骂人的词汇好贫瘠。”
温漓咬得更重了。
陈清轨轻笑,没事人一样,上完药把手指抽了出来,抽了张纸抹了抹手,轻拍她的背,哄:“只要你消气,想咬多久都行。”
温漓咬了半天,他皮糙肉厚没受影响,她牙倒酸得不得了,松开嘴想拍开他的手,发现是他受过伤的右手,滞了滞,不理他了。
陈清轨抱着人哄了好久,甜言蜜语说了遍。
温漓脸色稍微好看一些,道:“那你保证,以后不那样了。”
“哪样。”
“就,我说停的时候,你就得停。”
陈清轨一顿,“包括你说不要的时候?”
脑中瞬间浮现了诸多画面,温漓小声道:“也要看情况。”“怎么看。”
温漓说不出口,干脆一刀切,“不看了,你停下就对了。”
陈清轨若有所思看着她,微微点头,“我知道了。”
他说到就会做到。
可温漓不知为何,不好的预感更甚。
房门被敲了敲,江姨的声音传来:“陈先生,夫人,乌鸡汤已经炖好了。”
陈清轨回:“放餐桌上就好。”
温漓问:“你又让江姨炖了汤?”
陈清轨嗯了声,“补身子。”
他起身开门,鲜香味随之飘来。
温漓本来没胃口,一下就被勾起了食欲,起床洗漱,用热毛巾敷脸,随手往旁边一递。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接住。
温漓擦乳霜,头也不回道:“以后还是不要在这种时候让江姨煲汤了。”
陈清轨懒懒地将毛巾挂在晾杆上,问:“为什么。”
“每次你让人家一熬,她不就知道我们昨天干什么了嘛。”
像是坐月子一样。
怪别扭的。
陈清轨忍不住笑,垂眼看她,肩膀耸动,眸中泛着温柔的光。
他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在餐桌前喝汤时,温漓想起了什么,道:“快过年了,你生日也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吗?”
陈清轨在她对面吃饭,矜持斯文:“没。”
“你再想想。”温漓不信他真的无欲无求,“我尽量满足。”
想要的他已经得到了,陈清轨看着她,挑了挑眉,“不然,再奖励我一晚?”
“没有想要的东西就算了。”温漓说。
“……”
温漓吃完中饭又想睡了,陈清轨自从在虹峰提出辞职的意向,手上的案子逐渐少了,在家的时间变得多起来,有工作一般也会带回家处理,他陪温漓回房间,哄她入睡。
她的手机不应景地响起,楚弥打了个微信视频过来。
陈清轨在温漓睁眼前挂了,没几秒手机又响了。
陈清轨离开房间接视频。
“你竟敢挂我电话。”
楚弥张口就是埋怨,紧接着看到自家老哥面无表情的脸。
“哥。”她声音瞬间变小,“阿漓呢?”
“她睡了。”陈清轨道,“给你三秒时间,有事快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找她咨询一下感情问题。”楚弥扭捏道,“当初你们俩的事我可没少操心。”
“没事就挂了。”陈清轨懒得听。
“等等,问你也可以。”楚弥忙道:“你以前和钱航做了那么多年室友,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
“不知道。”陈清轨说,“你问他做什么。”
楚弥抛给他一个“你懂的”的眼神,“想勾搭。”
“认真的?”
“昂。”
“宋淮序怎么办。”
“法律不准三个人结婚,又没说不能三个人在一起。”
“……”陈清轨微微蹙眉,“你想和谁交往我不管,别去找钱航,他是正经人,经不起你闹。”
“知道了知道了。”
楚弥一听就知道他要开始说教,马上挂断视频聊天,抬起头。
此时此刻,她正站在医院门口,对着市人民医院的牌匾叹气。
眼下,陈母去世的真相水落石出,刘洁慧也认同了温漓和陈清轨的婚事,他们两个也彻底和好,像磁石一样分不开。
楚弥原本计划回京市,可想到钱航现在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心里就憋着一股气。
以前他明明是她的跟屁虫。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得不到的越想要,人的本质是犯贱。
楚弥纠结半天,一鼓作气进去了。
与其向别人打听,干脆找本人问个清楚比较快。
她戴着帽子口罩,秀气的鼻梁还架着一副墨镜,一身潮牌,时尚夺目。
在一群来医院看病的人中像是个异类。
当年陈清轨整个寝室里,最后正儿八经当医生的只有钱航。
明明全寝室他成绩最差,老师也说他没天赋,可他毕业后愣是实打实地成为了一名临床医生。
每天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
楚弥轻车熟路来到他办公室,果不其然,他的门诊室前又排着长队。
她登时有点烦,“怎么又这么多人。”
她的抱怨被旁边的妇女听到了,笑道:“因为钱医生是出了名的认真负责啊,推荐的药啊都不贵,人实诚又有耐心,关键还长得俊,年轻点的小姑娘就喜欢找他。”楚弥一愣,“他长得帅?”
妇女点头,“是啊,棱角分明的,多有男人味啊。”
楚弥无法苟同,看习惯了陈清轨宋淮序的脸,围着她身边的不发权贵模特,钱航这样的真排不上号。
她靠墙玩手机,等钱航下班。
走廊上的座位都坐满了人,好不容易熬到一个人走,楚弥刚过去坐下,一个老太太杵着拐杖颤巍巍过来。
楚弥又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无论打着王者,从天亮等到天黑。
终于没人看病了。
楚弥从墙上直起身,推开科室的门。
钱航抓了抓蓬乱的头发,英俊的脸庞难掩疲惫,头也不抬道:“不好意思,我要下班了,明天请赶早。”
“我就是在等你下班。”楚弥说。
钱航微微一愣,抬起头。
从发丝精致到脚趾的女人勾着红唇,挎着lv包,穿着dior最新款,笑吟吟地坐到了他面前。
钱航很快回过神,又重复了一遍:“我要下班了,有病明天赶早。”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装什么呢。”楚弥摘去墨镜,漂亮的狐狸眼眯着,审视他,“我最后再给你一个机会,要不要和我睡。”
不等钱航回答,她又道:“你如果拒绝,我明天就坐飞机回京市,再也不回来了。”
钱航沉默地看了她好久,依旧道:“我要下班了。”
“很好。”
楚弥气极反笑,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她是疯了才会在这里等他一下午,然后听他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
离开医院,楚弥气冲冲走在大街上,当即在手机上买了回京市的机票,定的后天,明天约温漓吃饭,当作告别。
人倒霉时喝水也塞牙,楚弥刚要打电话给温漓问她有没有时间,身后有人大叫着闪开。
她转头,一辆共享电动单车笔直地朝她开过来,骑车的男人面露惊慌,不停按刹车,电动车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快。
楚弥很早就知道,人到危机关头是动不了的,身体瞬间僵硬,眼睁睁看着车子往她这边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