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半, 杯盘狼藉,大家或多或少喝了酒,气氛热烈。
连温漓都喝了三杯生啤, 她平日不沾酒,公司聚会时被敬才会应付一下,张宜还是破天荒见她主动倒酒喝,“这酒很好喝?”
温漓说:“一般。”
“那你还喝这么多。”
温漓不置可否, 仔细用牙签顶出蟹腿肉。
她吃得慢,大部分人都吃饱喝足开始谈笑风生, 她碗里的饭还剩一大半。
张宜又说了什么,温漓好像没听到般低着头,直到叫了她名字才有反应,“你说什么?”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张宜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我感觉陈清轨可能看上我了。”
温漓有点懵地啊了声。
“他总往我们这边看。”张宜挤眉弄眼, “肯定对我有意思。”
温漓忍住去看陈清轨的冲动, 声音比她更小, “你刚刚还觉得他和颜月是一对。”
“他不是否认了嘛, 而且据我观察,他和颜月应该没什么,只是同事关系。”
说着张宜抬眼看向对面,陈清轨微微偏头,在和刘质强说案子, 他神色淡却认真, 每次回答都踩在点上。
张宜算是知道为什么都说工作中的男人最帅。
是真的好好看啊。
“我好像真的心动了。”
温漓好半晌才道:“支持你。”
“好姐妹。”张宜继续和她咬耳朵, “话说这么多律师,你赶紧咨询一下你爸妈离婚的事啊, 要不直接和陈清轨说?你们是老相识,他说不定不收你钱。”
“算了,就是个小官司,我明天去看看别家。”
“别啊,你刚刚还说支持我。”
一边的陆闻河听到她们谈话,精神一振,“你们要打什么官司?说来听听。”
张宜趁机把温漓推出来,“不是我,是她。”
温漓有点迟疑,简单说了父母情况。
陆闻河沉吟:“你妈知道你爸炒股吗?”
“知道。”
“那只能从感情破裂着手了,只要你妈坚定点,还是好离的。”陆闻河递给她一张名片,笑得阳光,“有需要随时找我,虽然比不上轨哥他们,但这种案子我还是有信心的。”
温漓收下了,“谢谢,我会考虑的。”
“有什么考虑的。”
张宜看着陆闻河扬了扬下巴,“咱也不搞虚的,你报个价,我们看看能不能接受。”
“我还在实习,费用不会太高,就是律所要抽成,所以也就比普通律师多一点点。”
陆闻河说了个数,温漓面露难色,他咬咬牙,“要不我去帮你问问轨哥?他带的我,看在熟人的份上他可能便宜点。”
“真不用。”温漓提高音量。
全场静了静。
陈清轨一顿,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温漓低声说抱歉,起身道:“我回去后会认真考虑的,去下洗手间,失陪。”
陈清轨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很沉。
去洗手间只是托词,温漓走了就没打算回去,在饭店外打电话问张宜什么时候走。
张宜喝得正嗨,溜到厕所接电话,温漓听她声音含混不清,微微皱眉:“别喝了,等下怎么开车?”
“叫代驾呗,我再玩会儿,你在金茂停车场等我,最多半个小时。”
“你快点。”
温漓无奈,老实说她很想一走了之,但张宜是陪她来的,还喝了这么多酒,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抓紧手机。
同样的错,她也不会犯第二次。
*
时间越来越晚,大家说说笑笑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要知道平时聚餐到这个时候女生早走光了。
陆闻河看了一圈,目光落在陈清轨身上,可能是因为他在,还意外留到了最后。
张宜喝多了开始耍酒疯,陆闻河一边安抚一边等温漓回来,等半天都不见人影,后知后觉道:“温小姐是已经回去了吗?”
张宜灌了一大口酒,“是啊,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公司聚餐她总是走得最早。”
颜月注意到陈清轨动作微微一顿。
陆闻河:“你们一个公司的啊?”
张宜:“嗯呐。”
陈清轨点上烟,冷不丁道:“什么公司。”
张宜已经醉了,张口就道:“诚润代理记账,一个小破公司,你肯定听都没听过。”
陈清轨垂眸吐出烟雾,不知在想什么,颜月视线从他身上划过,捏着酒杯的手指紧了下又松开,若无其事道:“不说她了,我们……”
“是我不好。”陆闻河泄气,“肯定是因为我太烦了她才走的。”
陈清轨弹了弹烟灰,“业务没谈成?”
陆闻河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当时那么多人和他攀谈,没想到他还关注了他们这边。
“对,她似乎觉得费用太高。”
颜月道:“不会吧,她可是京大的高材生,我们班专业分第一,怎么说都应该是发展最好的那个,会缺这点钱?”
这话张宜不爱听,“就算有钱也要考虑性价比,和买东西一样,嫌贵不想买很正常吧,和发展好不好有什么关系。”
“张小姐说的对。”刘质强点点头,不赞同地看向颜月,“小颜,你说话有点欠考虑了,不选我们只能是我们的问题,和客户有什么关系。”
颜月不自然笑了下,“主任教训的是。”
大家嘻嘻哈哈打岔带过这事儿。
陈清轨靠在椅子上,抽着烟没吭声,在气氛最浓的时候,站起来从桌上捞起打火机和手机,语调磁淡。
“有事,先走一步。”
*
半个小时过去了,张宜还没回来。
停车场,温漓在张宜的车子旁边站累了,索性蹲地上,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内心渐渐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