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太热,三人在甜品店待了一个小时,走的时候快十二点,顺道去二食堂打包了午饭。
宿舍去年装了空调,夏天的生活条件好了很多。
冷风呼呼吹着,温漓低头安静吃饭,听到伍玲说:“学校做的最人道的一件事就是装了空调,虽然电费要我们出。”
楚弥道:“去年有人晚上睡觉中暑,学生集体投诉抗议,学校敢不装么,这破天一年比一年热,如果不是空调到位,我早就搬出去住了。”
温漓一边听,一边点头。
确实,以前夏天最热的那段时间,她都是去图书馆蹭空调看书。
伍玲也想到了那时候,“阿漓,你去年夏天是不是出去睡了?我记得当时就我和楚弥每晚蒸桑拿。”
温漓没想到会突然提到自己,“……是吧。”
伍玲问:“是去酒店开房吗?”
温漓点头:“嗯。”
“你父母真好。”楚弥道,“我那时候也想搬出去,我妈不让,我钱又花光了去找我哥借,他理都不理我。”
伍玲吐槽,“是因为你之前借他的都没还吧。”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妹妹热死啊。”楚弥说。
闻言,温漓有些心虚地垂下黑睫。
那段时间,她其实并不是一个人睡。
每晚都有一双修长的手抚摸过她的身体。
那手比她的手大很多,骨节匀称,指腹有层薄茧,喜欢掐着她的腰,牢牢把摁在他腿上。
温热的掌心从后颈,往下慢慢探索,揉过某一处的肌肤时,他的指尖像是点燃的火柴棒,轻捏拢捻,向外拉扯,空气中,热度节节攀升,磨砺的粗糙感挥之不去。
当时,温漓晚上热得睡不着,之所以答应和他出去过夜,是想睡个安稳觉。
结果反而更热了。
睡不了一点。
*
她们下午都没课,饭后上床午休,温漓睡回了颜月的床铺,不用爬上爬下省事不少。
这一睡就是一个下午,温漓中途醒了一次,看她们还在睡,便在床上刷了会儿cpa题库。
这两年会计该考的证她差不多都考了,包括大学生必考的英语四六级计算机二级,还有教师资格证,都是一次通过。
除此之外,她还拿了学校两年奖学金,班上五十多人无一人不服。
无论在谁看来,她都是无可挑剔的好学生,好榜样,好像永远都在学习。
床帐掩着,温漓认真刷着题,忽然感觉腿有点冷,低头,毛毯不知不觉从身上掉落,连带着睡裙掀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红色齿痕在白皙的肌肤上十分清晰,延伸到腿侧内。
温漓稍微晃了一下神,片刻后重新拿毛毯盖住大腿。
她差点也被自己努力学习的样子骗了。
温漓刷题到五点多,另两人还在睡。
她下床准备去吃饭,对面床楚弥察觉到动静,眼睛睁开了点。
“阿漓,你去哪儿?”
“吃晚饭。”
温漓弯腰换鞋,
“你要不要我给你带?”
“不用。”楚弥半睡半醒道,
“你也先别吃,
我和我哥说好了,
等会儿带你们去看比赛,看完一起去吃饭,他请客。”
温漓顿了下,说好。
楚弥说完又睡着了,醒要出发了。
伍玲睡了一下午,头疼,在床上懒得动。
楚弥火急火燎地拉着早就准备好的温漓一路狂奔到比赛场地。
文友楼一楼大教室。
她们到的时候,辩论赛已经打了一半。
不说前面的位置,后排都坐满了,还有好多人围成一圈站在后头。
这是校级辩论赛决赛,胜负今晚将在法学院和医学院之中见分晓。
温漓和楚弥被挤到门口,她刚站稳,就听到陈清轨发言,他声音很好听,有种冷感的磁性,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温漓抬头望向他。
陈清轨表情不多,又冷又懒,看起来有点拽,他语气没多大起伏,但就是杀伤力高还嘲讽十足。
绝大多数人都没看过他穿西装的模样,包括温漓。
他性子冷清,上课通常一身白大褂,私底下随性些,很少有这么正式的时候。
温漓有点陌生,转念一想,她熟悉的只是晚上的他,平时生活中几乎没接触,有违和感也正常。
选手中,陈清轨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焦点,他长得好形态好,站着不动也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每次他发言完,全场都会喝彩,女生边尖叫边兴奋地鼓掌。
全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连温漓都情不自禁看了他很久。
陈清轨也不负众望,在最后关头扭转劣势,一把拿下了此次比赛的冠军。
观众呼声达到最顶峰。
男人西装笔挺,宠辱不惊,意气风发。
楚弥挽着温漓的胳膊,感叹道:“我怎么觉得我哥当律师也挺合适的。”
温漓远远看着陈清轨,忍不住点头。
“是啊。”
散场,楚弥一边进去一边给陈清轨打电话,牵着温漓和他们会和。
“哥,你们好久没见了吧。”
陈清轨被许多人围着聊天,楚弥挤进去,把温漓拉过来道,“这是阿漓,你等下别叫错人名字让我尴尬。”
陈清轨看向温漓,目光平静。
温漓被他盯得不自在,低声对楚弥道:“不至于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名字。
楚弥呵了一声:“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的女同学他没一个记得的。”
陈清轨没理她,客气地朝温漓颔首,“好久不见。”
温漓没他演技好,神情略显不自然,“恭喜你们获胜。”
陈清轨挑了下眉,“有奖励么。”
温漓想了想,“我记得比赛奖金有一万块钱。”
“不是那个,”陈清轨忽而笑了下,“我是说,晚上。”
温漓胸口重重一跳,看他的眼神染上
一层紧张,有几分央求的意味。
女生长睫眨得很快,秀美的脸都被吓白了,看起来很可怜。
陈清轨眯眼看着她,喉结微微滑动了下。
大家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人注意到他俩的异常。
“你们别光看轨哥啊。”
钱航嚷嚷,“我也表现得不错好吧。”
楚弥瞥他,“勉勉强强吧。”
“哪里勉强了?”
“还没宋淮序说的话多。”
钱航一噎。
被点名的宋淮序抬手松了松领带,一笑,“我还有事,待会儿就不和你们去吃饭了,你们吃得开心。”
他总是这么扫兴,楚弥烦透他了,“你又要去哪?”
宋淮序道:“这么关心我?”
“赶紧滚吧。”楚弥说。
温漓站在她旁边,听到后面有女生在抽气,抬眼看到陈清轨在脱西装。
估计太热,他又不喜欢过于板正的衣服。
他里面是白衬衫,显瘦,斯文矜贵。
温漓莫名想到他没穿衣服的时候。
他身材其实很好,穿衣服看不太出来。
耳边传来一道男声。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也是医学院的吗,是新生?”
温漓转头,认出是法学院的代表,吴祺然。
男生文质彬彬,笑容亲切。
“不是。”温漓说,“我学的会计,大三。”
“原来是同级。”吴祺然惊讶,“你长得好小,完全看不出来。”
他又朝陈清轨道:“你们吃饭可以加我一个吗?关于刚刚的比赛,我有很多话想说。”
陈清轨睨他一眼,还没开口,楚弥马上点头,“好呀,人多热闹。”
她胳膊肘捅了一下温漓。
温漓:“……”
在楚弥的推波助澜下,吴祺然叫上同学和他们一道。
他说是说聊比赛,结果没聊几句就向温漓搭话,目的很明显,从挑饭店,到找包厢坐下吃饭,他一直在献殷勤。
他模样儒雅,这种行为不但不猥琐,还充满真诚。
楚弥越看越满意,温漓则不太自在,总能感到陈清轨的目光似有若无看过来。
也可能是错觉,他坐主位,他们座位相隔甚远。
趁还没上菜,她借口躲去卫生间。
温漓在洗手池捧了一把水,浇到脸上,轻轻叹一口气。
“露出来了。”
身后,有人冷不丁开口。
温漓一顿,转头。
陈清轨双手插兜,懒散靠在门边,衬衫衣领微微敞开,能看到锁骨上的痣,红得妖冶。
温漓和他对视几秒,声线发紧,“什么?”
陈清轨抬手,指了指自己脖颈后面,薄唇淡掀。
“吻痕。”
温漓立刻捂住脖子看向镜子,是漏了一点,但不明显,根本不会有人联想到是吻痕。
除非……是他本人弄上去的。
以防万一,温漓还
是竖起了领子。
右方光线被挡住()?(),
陈清轨走到了她身旁。
温漓刚说一个“你”字3[(.)]3?3_?_?3()?(),
他微微垂头()?(),
拧开水龙头。
“你什么?”陈清轨洗着手()?(),
眼皮未掀。
“你快点回去。”温漓不敢看他,怕被发现,“被人看到了不好。”
“看到我们在洗手,”陈清轨关掉水,平淡反问:“哪里不好。”
温漓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间隔太久,不清楚。”
陈清轨撕开一包纸,缓慢细致地擦干手上每一滴水,随后把纸巾给她,语气随意且平淡,像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再来一次么?”
明明前两天才做过,温漓看到纸上写了一行地址,没有应。
陈清轨似乎不在意她的回答,袖口往上卷起一寸,转身离开。
他走后,隔了整整五分钟,温漓沉默地将纸巾塞进口袋里,拿上包出去。
她回去的时候,服务生刚好在上第一道菜。
“你身体不舒服吗?”吴祺然关心道,“去了这么久。”
“我没事。”温漓快速扫了眼其他人,都在聊天。
现场有几个法学院的女生,坐在陈清轨附近时不时朝他搭话,他估计嫌吵,右耳戴了只耳机,神情懒倦,碎发半遮清越的眉骨,透着一股疏离感。
温漓被人叫了一声,目光才不着痕迹地移开。
这餐饭吃得并不平静,钱航打头敬酒,闹腾得不行,楚弥也想喝,可全被钱航挡了。
“死远点。”楚弥拍开他。
“你耍酒疯不是闹着玩的,姐姐。”钱航躲过。
吴祺然倒了两杯啤酒,其中一杯给温漓,笑道:“真的很高兴认识你,敬一杯意思一下怎么样?”
酒后乱性后,温漓再也没碰酒了,“抱歉,我喝不了。”
“啤酒而已,没事的。”吴祺然说。
温漓摇摇头,“我是易醉体质,还是算了。”
这么一大桌人看着,吴祺然面子过不去,还想再劝一下。
“啤酒太淡,白的怎么样。”陈清轨忽然出声,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吴祺然一眼。
“我陪你喝。”
空气莫名静下来。
陈清轨从吃饭起就没说过几句话,明明赢了比赛可他心情看起来并不好,没人敢和他拼酒,没想到他自己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