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璃因性格原因,从小就没什么朋友,此刻孤身在外,让江书曼心疼不已。
江书曼的目光随着车窗外倒塌的房屋一闪而过,心中不禁涌现出,对江瑾璃儿时的回忆。
那时的小璃尽管年纪尚幼,却总是带着一脸的认真,她会拍着自己的胸脯,用坚定的语气对江书曼承诺:
“姐姐,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给你买一座超级大的房子,装修得非常漂亮,只给姐姐一个人住。”
江瑾璃边说边用小手比划着,那副可爱的模样让江书曼的心都融化了,只想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江书曼当时故作委屈地回应:“房子太大了,我一个人住,那得多孤单呀。”
她的表情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撒娇与落寞。
见状,江瑾璃紧张地拥抱着她,小脸紧紧贴着江书曼的胸口,认真安慰道:
“怎么会呢?还有我陪在你身边呀,姐姐放心,我会一直陪着姐姐的,一辈子哦。”
“小璃也会照顾好姐姐,保护好你的。”她补充了一句,语气更加坚定。
江瑾璃的暖心话语,让江书曼深刻体会到,当年在福利院门前,牵起她那双小手,是自己这一生做过的最无悔的选择。
想到这里,江书曼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将她带回到了那个命运交织的午后。
夏日炎炎,蝉鸣声声不息,阳光斑驳地穿透树叶间隙,洒落在福利院那略显破旧的大门前。
恰在此时,江书曼正与伙伴们在门口嬉戏,欢声笑语不断。
忽然,一辆汽车悄无声息地在大门口停下,不经意间,打破了江书曼与伙伴们游戏的节奏。
紧接着,车门缓缓开启,一对夫妇拖拉着一个小女孩,步伐略显沉重地走出车外。
小女孩独特的外貌,立刻吸引了江书曼的注意。
她身材消瘦,仿佛一阵微风都能将她吹倒。
皮肤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显得有些狰狞。
宛如一幅抽象的画作。
然而,尽管她脸上毫无表情,却并未显得呆滞,反而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灵动。
尤其是那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仿佛藏着星辰大海,深邃而神秘。
好奇心驱使下,江书曼悄悄走近,探出脑袋,偷听着那对夫妇与院长的交谈。
男人声音沉重,手中递出一叠文件,语气中透露着无奈与决绝:
“所有的手续和文件都在这里。院长,这孩子就麻烦您了。我在走前,还会为福利院捐一笔资金,只希望……”
男人的话音戛然而止,眉头紧锁,似乎在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
最终,男人狠下心来,语气略显冷硬地说:
“给她点吃的就行,是生是死没必要管太多。她已经完全没救了!在哪里都是个累赘!”
女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满是嫌弃:
“好了,别再啰嗦了!我们儿子还在家等着呢。怎么,你还对这个怪物念念不忘吗?”
女人厌恶地瞥了小女孩一眼,随后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
“等我们离开这个穷乡僻壤,搬到繁华的城市后,我们的宝宝也刚好要降生了。”
男人原本还心存一丝不舍,但当他目光转向妻子的肚子时,心中的纠结便渐渐散去。
他回想起这些年来,这个没有情感波动的小孩,给他们的家庭带来了多少疲惫和嘲笑。
她的出生,就像一场噩梦,让自己的妻子在产床上晕厥,让两人心生厌恶。
他们一度想要遗弃这个怪胎,但社会的约束让他们不得不继续照顾她。
尽管他们配合社会福利机构进行了多年的治疗,小女孩却依旧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与世隔绝。
由于无人愿意持续将宝贵资源投入于无法挽救的生命之中,社会对此的关注度逐渐减弱,遭遇的阻力也随之降低。
最终,他们夫妻两人以家庭经济负担沉重、双方精神逐渐衰弱、以及孩子行为问题为由,加之当地法律在这方面的不足,成功摆脱了这一沉重的负担。
自从孩子出生以来,两人从未正眼看过她,甚至未曾为她取一个正式的名字。
愤怒之下,他们在出生证明和文件上,随意地给她取名为,
——“厌”。
每当两人感到烦躁时,他们通常会以“小怪物”这个称呼来指代江瑾璃。
现在,妻子再次怀孕,对男人来说,这无疑是上天赋予的恩赐和补偿。
加上有机会升职离开这座小城,他更加没有心思去关心那个奇异的孩子了。
男人需要的是一个正常温馨的家庭,而不是一个让他感到羞耻的怪物。
对男人来说,没有把这孩子掐死,而是亲自送到了福利院,已经是对她最大的仁慈了。
“院长,我们走了。”
夫妇俩没有再看小女孩一眼,随即转身上了车,扬长而去。
小女孩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车消失的方向。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如水,情绪亦没有丝毫起伏。
但江书曼却细心地从她那双黑眸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