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最近在学劁猪
半刻钟后,五个尾随郁离出城的男人双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个个灰头土脸、鼻青脸肿。
郁离手里拿着一根藤条,站在他们面前。
这藤条是从路边的灌木丛中随手扯的,虽然没有晒得干枯,但抽在身上也是生疼生疼的,一抽就是一条红肿破皮的鞭痕。
郁离将力气控制的一个范围,能抽得人疼入骨髓,却不会让他们伤筋动骨。
这样的疼痛却让普通人难以忍受。
看在几个男人眼里,郁离此时就像地狱来的可怕魔鬼,让他们胆战心惊,生怕那藤条朝自己抽过来。
这女人抽得可真是疼啊!
疼得他们满地打滚,滚远了还会被她抽回来,根本逃不掉。
刚才有人看情况不对转身就跑的,哪知道身后一颗石子飞来,击在腿上,腿像断了一样,再也爬不起来。
其他人都吓破了胆子。
郁离问:“你们跟踪我做什么?”
五个男人都不敢吭声。
郁离直接一藤条抽过去,朝着最左边一个高个子抽了一记,甚至空气中都响起一道静鞭声。
“说!”
高个子惨叫出声,身体歪倒在地,其他人吓得直哆嗦。
旁边的矮瘦男人赶紧说:“我、我们见你经常在城里买东西,一定赚了很多钱……”
“是的,我们就是想从你这儿弄点银子使使。”
经过一番严厉的考打,郁离确认这些人只是单纯地想抢她的银子。
他们是县城里不事生产的闲汉二流子,成天无所事事,专挑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抢劫,抢劫对象一般是那些从乡下进城里买东西的老百姓,或者是在外干活领了工钱回家的落单之人……
自从郁离在肉铺干活,每天领了钱,就会去买买买。
这买的次数多了,自然会引起那些在街上到处溜哒的闲汉的注意,再看她瘦巴巴的模样,就是个柔弱女子,自然而然成为他们的目标。
是以今天他们跟着她出城,想在城外抢她。
郁离再三确认他们确实只是想抢她的银子,而不是谁指派的后,并没有放过他们。
敢抢她辛苦干活赚的银子,更不可原谅!
这些人都是惯犯了,这种团伙作案,且抢的只是普通百姓,普通百姓不敢告官,只能自认倒霉,官府自然也不会多管,最多只会在县城里多派官差巡逻,至于城外发生什么,官府也管不着。
郁离又将他们抽了一顿,抽得他们惨叫连连,心生恐惧。
这女人太可怕了,那藤条在她手里,就像天罗地网,不管他们怎么跑、怎么滚都离不开它的攻击范围,抽在身上更是火辣辣的疼,就算是大男人也受不住啊。
郁离抽了一顿后,又问:“刚才你们是不是想对我做什么?”
这五个抢匪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当然,最令她不喜的,还是他们刚才的眼神。
若是正常的姑娘遇到他们五个,根本就逃不掉,会发生什么事难以预料,万一他们恶向胆边生,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只怕会毁掉那些姑娘的一生。
“没、没有……”
几人瑟缩着,哭喊着说。
他们真的后悔了,不应该抢她的,也不应该看她有几分姿色就心生邪念。现在知道他们遇到的不是什么弱女子,而是个会拿藤条抽人的女煞星,悔得不行。
郁离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哭,继续抽,再次将他们抽得哭爹喊娘的,问道:“你们以前有没有欺负过其他姑娘?对她们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几人:“……”
“说!”
“有、有的,不过我们只是占点便宜,并没有对她们……啊啊啊——”
惨叫声传得老远,正是晌午时分,虽说已经入秋,这秋老虎仍是威力无穷,很少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赶路,自然也无人听到这惨叫声。
郁离可不管,继续抽,抽到他们痛哭流涕,悔恨不已,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也不再抢劫,他们一定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绝对不欺负姑娘,连多看一眼都不会……
郁离终于停下来,看着这几个痛哭的男人。
她点着脚尖,说道:“我不信你们,还是断了你们作案的第三条腿吧。”想到什么,她好心地解释,“正好最近我在学劁猪,我一定帮你们断得干干净净的。”
男人们:“……”劁什么?劁猪?你一个姑娘家,学什么劁猪?
啊啊啊!不对,她要将他们当成猪一样劁啊!
不能劁啊!!!!!
他们瞬间夹紧双腿,惊恐地看着她。
“我们错了!”他们再次痛哭流涕,悔恨不已,“请您一定要原谅我们,别劁我们的……我们以后一定会洗心革面,听您的话,您让我们往东绝对不往西,您说什么我们都愿意干,请您别啊……”
男人若是被劁了,还是男人吗?
许久,郁离终于大发慈悲,“那就暂时不劁。”
男人们:“……”
暂时不劁,以后还要劁的吗?还是一样有被劁的危机啊!
“你们报上姓名、家里的地址,家里有什么人。”郁离说道,“明儿我要去家访。”
为防止他们乱报家里的地址,她将几个男人一一分开,让他们都将所有人的家庭地址报一遍,如果哪个说的对不上,那就劁了。
男人们原本还想乱报一个的,被她这么一整,担心其他人报的不对,只好老老实实地说。
说完后,他们如丧考妣,特别是想到她明天可能会去找他们,更加绝望。
郁离将他们的姓名、地址一一记下,这五个人,最高的叫高生,矮瘦的叫吴瘦子,还有王三郎、李四郎等,名字都很好记。
接着她又说:“你们的钱都拿出来。”
众人:“……”
打不过,又被虐了一遍,他们都不敢反抗,乖乖地将身上的钱取出来。
郁离看了看,面上露出嫌弃之色。
这加起来就只有五十三个铜板,连她一天的工钱都没有。
见她面露嫌弃,生怕她一鞭子抽过:“都、都被我们花光了……”
像他们这样的闲汉,手里哪存得了钱,有钱就花,没钱就去偷去抢,或者帮人干些追债的活,来钱又快又多,比正经的营生容易多了。
郁离理直气壮地将五十三个铜板都拿走,对他们说:“明天开始,你们去给我找份正经的营生,一个月必须给我上供一两,不然就劁了你们。”
对上他们惊恐的表情,她冷笑一声,“你们别想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你们跑了,被我捉到,你们不会想经历那下场的。”
众人:“……”
做完这些,郁离道:“行了,滚吧!”
男人们呆滞一会儿,意识到可以离开了,哆嗦地爬起,互相搀扶着离开。
他们浑身火辣辣的疼,被打软了腿,走也走不快,只是想到身后有个恐怖的女煞星在那里看着,就不敢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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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回到家,吃过饭后,将在县城买的甜果子洗好拿回房。
傅闻宵见她今天买了果子,略一想就明白原因,不觉有些好笑。
她这是将自己当孩子哄不成?
“都是纯甜的。”郁离对他说,“一点酸味都没有,我仔细挑过的,还挺贵的呢。”
要不是她现在没空进山,其实她宁愿自己去山里找甜果子,不用钱。
傅闻宵奇异地明白她脸上的表情,伸手拿起一个果子放进嘴里。
确实很甜,看来她挑果子的眼光已经磨练出来了。
都在山里混了大半个月,吃了那么多野果,多少也能练出些经验。
郁离也抓了一把果子吃,她从来没有那种给你买的东西我不能吃、舍不得吃的概念,不管给谁买东西,都要自己跟着吃,而且吃得肯定比对方要多。
她一边吃,一边说起今天回来时,被人跟踪的事。
傅闻宵眉头先是一皱,等听到她怎么对付那些跟踪抢劫的二流子时,唇角不禁逸出一抹笑。
见她说完后看向自己,他微微颔首,“你做得对,面对这种事,就该如此,不能手软。”
郁离点头,理所当然地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要不是劁了他们的第三条腿,会让男人容易变态,不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事,影响社会治安,其实我都想劁掉算了。”
傅闻宵:“……”
傅闻宵的表情有些勉强。
偏偏她居然还问他,“是这样吧?”
傅闻宵:“……对。”
郁离叹了口气,还是有些遗憾呢。
像这种会欺负女性的人渣,劁掉作案工具是最好的,可他们要是因此变态,受害的还是那些姑娘,那就不好了。
其实最好的法子是一劳永逸,但杀人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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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干完活后,郁离就去“家访”。
许是她昨天的威胁太可怕,高生他们都乖乖地待在家里等她过来。
郁离也不嫌浪费时间,一个个找过去,确认他们的情况,然后勒令他们三日之内,定要找到一份正经的营生。
经过一晚酝酿,男人们脸上的痕迹看起来越发可怕,一条条藤条抽出来的红肿痕迹布满头脸和衣服遮不住的地方。
一看就是被打得老惨了。
事实上,他们也浑身都在疼,每一道伤都火辣辣的,铭心刻骨。
昨天他们回去,亲友邻居等看到他们的样子都大吃一惊,有人心疼,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好奇……都在猜测他们是不是惹到什么人。
毕竟这些二流子平时到处惹是生非,总会惹到不能惹的人,被打一点也不奇怪。
郁离道:“以后我只要有空,就会去看你们,看你们有没有正经干活,要是继续像以前那样,我只好动手了。”
她的目光往他们身下扫了一眼。
男人们:“……”
这时,吴瘦子弱弱地问:“在赌场当打手,算不算正经营生?”
其他人也纷纷道:“还有帮人催债算不算?”
“还、还有……”
五个男人七嘴八舌地说,只是他们搅尽脑汁,也想不出适合自己的正经营生是什么。
郁离一脚朝说催债的高生踹过去,又踹了一脚说在赌场当打手的吴瘦子。
其他三个噤若寒蝉,默默地闭上嘴巴。
郁离的威胁太过可怕,这些二流子连伤都没养好,就赶紧去找活干。
要找正经的营生,赌坊、催债这些来钱快的是不可能做的,他们只好在市井里到处寻摸,倒也找到活计,就是钱不多。
像剃头匠、鞋匠、更夫等。
郁离看了觉得可以,没有再对他们动手,只不过会盯着他们,时不时去他们工作的地方转一转。
众人:“……”
这日子久了,他们也知道郁离的名字,知道她在张家的肉铺干活。
得知她居然是个杀猪匠,他们总算明白她为什么敢一个人在县城里到处买东西,不怕被人盯上,还一个人走路回村,不担心遇到抢劫的匪人。
山平县一带的治安并不是那么好,县城就罢了,县城外可不一样。
附近村子里的村民进城买东西时,都是大伙儿结伴一起走,如此没什么抢匪敢动手。
其实不仅是山平县,很多地方都是如此。
这世道的治安并不好,城里有巡逻差役还好,甚至有些差役还会带头去抢、吃东西不给钱,端看治下的官老爷是什么样的秉性。
抢劫对于县官来说,不过是一些小案子,他们一般不怎么上心,被抢的人也只能自认倒霉,最多以后不再单独行动,找个伴一起走。
高生等人被郁离打怕了,光是听到她的名字就怕,只能乖乖地干活赚钱。
这日,他们干完活后,相约去酒馆喝酒。
没办法,这样的日子过得太难熬,要是不喝点酒解解闷,他们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撑过去。
只是他们没想到,喝酒的时候,会听到“郁离”的名字。
高生等人打了个哆嗦,小心地转头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三个读书人,他们坐在一起,叫了酒,桌上还摆着几碟子下酒菜。
“那郁离真如此过分?”十八九岁、头戴方巾的书生吃惊地问。
“是的。”年约二十的书生沉着脸,“我听宗哥儿亲口说的,她居然……”
郁敬德有些难以启齿,自己父亲被人按着跪地不起,这事到底不好说出去,丢的不仅是父亲的脸,也是他们的脸。
知道这事后,兄弟俩对郁老大喜怒不定的脾气终于有些理解,甚至颇为体谅他,对郁离越发生气。
陈仲询冷了脸,有些恼道:“她上回打了诚哥儿,虽说是诚哥儿不对,但她确实不该打得这么狠。”
纵使知道弟弟不对在先,可人都是护短的,看到诚哥儿那脸肿了好些天才消,一直在喊疼,哪能不心疼。
没想到这会儿又从郁敬德兄弟俩那里得知,那叫郁离的居然还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
郁敬德兄弟俩自从得知父亲经历的事,就极为生气,他们倒是想回村里教训郁离一顿,可是母亲让他们不能去招惹她。
两人都答应过母亲,只能忍着。
只是他们忍着没回村里去找郁离算账,哪知道居然在县城看到她。
这也是个巧合。
早上他们一般都不在家里吃早饭,而是在外头找个摊子吃,昨天早上他们在街上吃早饭时,正好看到郁离给隔壁的包子店送猪肉。
找那家包子店的人问过后,得知她居然来了县城干活,最近在帮一家肉铺跑腿送肉。
郁家被她闹得分崩离析,她倒好,一点愧疚都没有,反而还跑到县城找活干,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兄弟俩都很生气,要不是郁离跑得快,他们都要去找她理论,骂她一顿,让她羞愧认错。
今儿他们和外祖父家的询哥儿一起喝酒,便和他倾吐这事。
陈仲询和他们的年纪相仿,三人十分合得来,常在一起读书玩乐,感情比一般的表兄弟要好。
陈仲询想起诚哥儿被打一事,觉得那郁离简直就是个泼妇,得理不饶人的那种。再看郁敬德兄弟俩苦闷的样子,他突然问:“你们要不要给她点教训?”
“什么?”郁敬礼愣了下,忙问道,“你有法子?”
他们当然想给她点教训,只是这不是没机会,也不知道如何下手吗?
陈仲询道:“你们知道,我姑祖母家的孙子是一个衙役,不如让他去吓唬一下她。”
陈家在陈秀才未起之前,也是典型的乡下人家,和那些地里刨食的百姓没什么区别。
后来陈秀才决定在县城开办私塾后,便在县城买房定居,举家搬过来。
陈家的亲戚多,做什么营生的都有。
那姑祖母的孙子姓朱,这衙役是家里一代代传下来的,传到这位姑祖母家的表哥时,他也在做衙役。
乡下人没什么见识,见到官差会先怯上几分。
陈仲询觉得郁离虽然敢打人,但也是个大字不识一个的乡下妇人,应该也是如此。
郁敬德兄弟俩闻言双眼一亮,“这主意好!”
“最好能让她知道错误,向家里的长辈认错。”
“能让她跪着认错最好了。”郁敬礼说道,这样父亲应该就不会再介怀那件事了。
表兄弟三人径自地说着,高生等人听在耳里,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同情。
他们当即不再喝酒,结了账离开酒馆。
走出酒馆后,吴瘦子就问:“这事要不要告诉离老大?”
“肯定要说的。”高生说,“就算咱们不说,那些人也拿她没辙,不如咱们卖她一个好。”
其他人点头,都觉得是这个理。
他们并不觉得衙役不定她连衙役都敢打。
当然,她不会在县城明着打,可以在县城外打啊,她还会威胁要劁了他……
这么一想,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想和郁离说这事。
等郁离从高生他们这里知道这事后,果然很平静,只是多看了他们一眼,说道:“这事我知道了。”
高生小心地窥她一眼,“离老大,你要咋办?”
这是他们这些市井之人惯常的称呼,可不会文绉绉地叫什么姑娘。
其实他们想叫她郁老大的,在他们心里,郁离太可怕,只好认作老大。但郁老大这称呼,就像在叫她大伯似的,她不让他们叫。
他们就改口叫离老大。
郁离看他们一眼,没说怎么办,让他们好好干活,这些事不用他们理会。
目送她离开,高生等人互视一眼。
“要不,咱们去盯着陈家那姻亲姓朱的衙役,有什么事,随时报告给离老大知道?”吴瘦子提议,他虽然瘦,人向来机灵,很有主意。
众人纷纷同意,这是讨好郁离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
要是讨好了她,她以后宽宏大量,不再计较当初他们做的事,应该就不会总想劁了他们了吧?
这个威胁一直悬在他们头顶,他们可没忘记。-
郁离对高生他们说的事并未放在心上,不过是个普通的衙役罢了,不说对方只是想吓唬她,就是想找由头教训自己,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能力。
想要毁掉一个人的法子千千万万,她根本不需要死磕。
她尊重人命,不轻易对人类出手,可如果对方执意和她过不去,她就只好将那人毁掉了。
反正只要对方活着就行,怎么活还不是一样。
郁离照常买完东西回村。
傍晚,傅家一家子正在吃晚饭,突然拍门声呯呯呯地响着。
周氏开门一看,发现是刚离开不久的郁银,她的脸色苍白,满脸惊惶害怕,她吓了一跳,问道:“阿银,你咋啦,有什么事?”
郁离听到动静,从堂屋走出来。
看到郁离,郁银眼里蓄着的泪就落下了。
她哭着说:“大姐,小妹、小妹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