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老爷子阴沉着脸,怎么不敢?
要是这次他们不帮他还钱,老三绝对会怨他们,也怨恨大房,届时只怕这个家就要散了,没办法拧成一股,一起供两个孙子读书。
这是他最不乐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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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动静闹得大,西屋的郁离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郁金原本因为吃到好吃的东西而有些轻快的心情顿时没了,攥紧了手,嘴唇紧紧的抿着。
郁银也有些沉默。
郁珠眨巴着眼睛,小声地说:“我觉得三叔说得对耶,其实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她的年纪虽小,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爷奶确实偏心大伯他们,这是大伙儿都知道的。
郁银拍拍她,“别说了。”
郁珠鼓起腮帮子,还想说什么,见姐姐们沉默的样子,只好作罢,继续啃着白米糕。
不久后,郁老三来到西屋,当着郁离的面,将二两银子交给郁银。
他说道:“离娘,钱我还给你们了。”
郁离点头,没有说什么。
郁老三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然后离开了西屋。
回去时,王氏一脸高兴地说:“太好了,终于不用担心咱们的房子被她砸了。”她压低声音,“幸好你闹了这一通,让老太太他们给钱。”
她也没想到,最后老爷子会出这钱,原来还能这样。
郁老三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回房。
“你怎么啦?”王氏不解的看他,钱都还了,不是应该高兴吗?
郁老三坐在那里,说道:“没什么,只是发现……”()?()
其实老爷子他们确实很偏心,如果不是怕他闹起来,怕有损大房的名声,根本不会给钱。()?()
虽然后了不少软话,听着挺有道理的,可他心里就是不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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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怕他心生怨恨,想让他们继续像以前那样当牛作马地供着大房。()?()
郁老三怨恨吗?
当然怨啊。
谁生来就是吃苦的,而且还是为了其他人吃苦。
眼看着大房吸着他们的血越过越好,在城里当体面人,他们在村子里干苦活、累活,为他们缩衣节食,连自己的孩子都吃不饱,谁会高兴呢?
先前和老太太说的那些,其实也是他的心里话。
以前因为有二房一家成为郁家最底层,相比他们,三房的日子确实过得还算过得去,所以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有比他们更惨的在,有对比,显得他们的日子过得都不那么坏。
然而当二房不愿意逆来顺受,开始奋起反抗,甚至要求被公正对待后,三房的处境就变得不是那么好,也衬得三房过得越来越差。
这谁乐意啊?
郁老三从来不傻,甚至是个精明的。
以往他只是不愿意往坏处想,加上老爷子总是告诉他们,等大房好了,他们也能沾光什么的,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供着大房。
可这不代表他们不知道大房其实就是一直在吸着他们的血过好日子。
这一晚,郁老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每当闭上眼睛,就会想起很多事,心里越发的难受。
最后他甚至怀疑起来,等大哥回来,他真的能制得住郁离吗?凭什么他们都拿她无可奈何,郁老大就能,就凭他多读了些书?
如果连郁老大也拿郁离没办法呢?
郁老三想到这里,倏地坐起。
王氏被他的动静弄醒,也跟着坐起,带着睡意的声音问:“天还没亮呢,你干啥啊?”
白天干活累得半死,她只想好好睡觉。
郁老三静静地坐在那里,然后对王氏说:“你说,如果连大哥都拿离娘没法子,咱们家会咋样?”
王氏:“……不、不会吧?”
她被吓醒了,连郁老大都拿离娘没法子,那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她实在不敢想象。
黑暗中,郁老三的双眼像猫一样,幽幽发亮。
“如果真是那样……”
如果真是那样,只怕郁家就要散了……
不对,郁家或许会——分家,将二房分出去。
如果二房被分出去,那以后只剩下他们三房供大房的两个读书人,然后三房的处境就和以前的二房差不多,当牛作马,吃得比狗少……
这么一想,郁老三越发的睡不着,整夜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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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离不知道郁老三心里萌发分家的想法,她已经适应每日天不亮就起床,赶去县城杀猪的日子。
张复是个好人,知道她吃得多,
每天都不吝啬让人多准备吃食。
甚至因为这段时间吃得太好,充足的食物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的轻松,那种沉甸甸的难受感减去大半。
一般觉醒期几天到几个月不止。
觉醒的时间多长,全看个人的体质,能觉醒什么能力,是强是弱,也看个人的机遇。
她来到这个世界还未到两个月,加上缺衣少食,更没有辅助的药剂,只怕觉醒的时间会拉得更长。
郁离觉得自己有耐心等待渡过漫长的觉醒期。
就算需要几个月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努力多吃点,正好补补身体。
就在郁离适应觉醒期和县城的工作时,陈家那边终于举办婚礼。
郁老大带着一家人都去陈家喝喜酒。
喝完喜酒,郁老大将长子和次子留在陈家的私墪这边,叮嘱他们好好读书,不可松懈,为明年的县试做准备,然后带着妻子、女儿和小儿子离开陈家。
回到他们租的房子,郁老大对妻子陈氏道:“你们今晚收拾一下,明天咱们回村。▽[(.)]▽10▽。?。?▽()?()”
陈氏沉着脸点头。
她心里压抑着怒气,这怒气自然是冲着郁离去的。
只要想到她打了陈季诚,害得她不得不回娘家,伏低作小地向大哥大嫂赔罪,就怕连累到两个儿子在陈家读书,心里实在生气。
陈氏朝丈夫说道:“这次回去,你一定要好好地说说二弟和二弟妹,他们是怎么教女儿的,教出这样的女儿?离娘实在不像话,居然动手打人!就算有天大的误会,也不能动手打人啊,瞧瞧诚哥儿被她打成那样,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天大的仇怨呢。()?()”
郁老大皱眉,沉声道:“我知道,这事确实是离娘不对。()?()”
当他得知陈季诚被打时,实在不敢置信,还以为是个误会。
不管如何,打人就是不对,幸好陈家没因为这事给两个儿子脸色看。
旁边正在玩的郁敬宗突然问:“爹、娘,大堂姐她咋来县城了?不会是自己偷偷来的吧?()?()”
他今年十岁,已经是个半大小子。
听说郁离打了陈季诚后,他还特地去陈家看陈季诚,看到他肿着大半边脸,说话都不利索,实在震惊。
他那懦弱的大堂姐居然会打人?这是真的吗?
不过他更好奇大堂姐怎么会突然来县城。
“谁知道。”陈氏没好声气地说,“指不定是傅家让她来县城买东西。”
他们都知道郁离上个月出嫁了,嫁的还是三年前在青石村落户的傅家的儿子,听说那是个病秧子,将药当饭吃,病恹恹的,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大伙儿都没见过傅家那儿子,只怕丑得没法见人。
历来久病之人,没哪个能好看的。
要不然,为什么这三年来,他都没露过脸?只怕是知道自己丑陋不堪,不敢出门见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