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无施用左手掏出了个黑色小龟壳，一阵猛摇之下，六枚铜钱依次浮空。
他看了几眼后，犹不死心换成右手来摇。
六枚铜钱再次浮空摆列。
他脸色无比难看，因为他的臭毛病又犯了。
分明是天地否的卦象，他又给自己看成了颠倒卦象后的地天泰。
这就跟上一次出事的时候一模一样。
所以，怎么就那么巧，每次自己看错卦象的时候，都是你！
计无施神情苦涩，叹了口气，“我不该来。”
“可你已经来了。”
在他对面，韩煜笑吟吟地看他。
这已经是离了平阳府的两日之后，一路乘着铁鹰终是来到了肇东府城门。
这里甚至比都南鸢描述得还要差些，城门外一块牌子书写“肇东城”三字就插在了小道旁。
而城墙更是一言难尽，说是矮墙都有些奢侈，这……这分明就是夯土随便裹上一圈，莫要说拦人了，连条土狗都能翻墙进去。
无怪乎朝堂看不上这里了，与其重新建设，还真不如将平民迁移到他处来得划算些。
他没想到这里破落成这幅模样，更没想过在这里能遇到计无施。
果然，人生处处是惊喜。
当初，抢夺龙血石的邪道四君子，除了涂行荪还活着，就剩下他了。
其余两个扑街在王小二的天地灾劫中直接没了。
对韩煜来说是惊喜，可对计无施来说这无疑是天大的惊吓。
他在城门外与韩煜一对上眼的瞬间，两颗养了许久的腰子莫名地酸涩。
逝去的回忆正在复苏，不堪的画面浮现脑海，那个大饼脸姑娘，那把剑，还有自己的两颗稀烂的腰子……
他极为干脆的求饶，哭丧着脸说，“能不能不杀我。”
韩煜就好像看神经病一样瞅他，自己什么时候要杀他了，如果真想下杀手，当初他连跑都没机会跑。
像这种无心理负担可以强行喂丹的修士，杀一个就少一个，干嘛要杀，留下来吃丹不是更好。
“我干嘛要杀你。”
韩煜说得风轻云淡，计无施听在耳中却如闻天籁。
“你不杀我！”
他是又惊又喜，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重重落下。
韩煜露出思索的神情，开口道，“但我也没打算放过你。”
犹如经历冰火两重天似的，刚落下的心霎时间又提了起来。
计无施欲哭无泪，他感觉韩煜在玩弄他。
可他却不敢有任何的反抗，这段时间以来韩煜的传闻他也听过过。
据说他动都没动就杀了天都峰那八个成名已久的超脱境老怪物，简直可怕。
试问，这样一个人，他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嘛？
“我不杀你，不过在我离开肇东府之前，你得跟着我，不许逃。”
“逃一次就打断你一条腿，不过你要是听话，等我离开肇东府的时候，可以放了你。”
放这样一个储备粮……不对，储备吃丹人在身边似乎还不错。
韩煜为自己的机智默默在心中竖根大拇指。
逃？呵！真看得起自己，以这家伙的飞行速度，就算让自己先飞出十里只怕也是眨眼就把自己擒了，他敢逃嘛！
要是逃有用的话，刚刚一照面自己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不是有自知之明嘛！
双方“友好”的达成了默契，计无施十分狗腿的连忙上前想要鞍前马后，可是韩煜眼下两手空空，还真没地方给他表现一下。
于是只能低眉顺眼的跟在其后头。
“你怎么会在这？”
韩煜十分好奇，按理说这家伙出身天机楼，回来这里本就是天经地义。
可天机楼不是按常理出牌的宗门呀！
不是说出了天机楼，就跟宗门再没有关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