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着笑意和嘲讽，还特地重重咬了咬“接班人”三个字的尾音。
张道明听见高培元提起父亲，表情更增几分绝望，窒息着问道。
“当初，让郑廉来找我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高培元表情似笑非笑，伸手拍了拍张道明满是血痕的脸颊，嗤笑道。
“真是愚蠢的问题，真相都摆在眼前了，还不敢相信吗？”
“还是你接受不了，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张道明心脏如遭重击，无力地垂下了头，父亲临死前，挣扎绝望着朝他伸手，试图要讲述秘密的画面犹在脑中。
就算是在临死前的一瞬，父亲想的也是告知秘密，担心他被蒙蔽，担心这么一天的到来。
“呵……哈哈哈……呵呵……”张道明癫狂地笑着，身体剧烈抽动，猩红的眼眸死揪着高培元，“那个假郑廉，到底是谁？当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培元很是放松地随意走动着，甚至惬意地哼着小曲，表情追忆道。
“郑廉呀……真要说起来，这事还得感谢你父亲。那次意外之后，我本来都做好了自首的准备，结果他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和郑廉有八分相似的男人。”
“整形手术，以桃代李，瞒天过海，一次性要挟了我和洛桑最高权力的持有者，真是好一场惊天谋局……”
他的表情怀旧之后，转而更多了几分狡黠，惆怅道。
“不过，最后的赢家，好像是我呢……”
孟智一直在旁冷眼看着，内心也是万般波澜起伏。其实当年的事情，他也知之不详。只知道当年“鹧鸪”为了武器的来源，不知如何就与野心勃勃打算插手军工行业的张德沛搭上了线。
当初的张德沛可谓叱咤风云，志得意满。
“我们张氏财团！在洛桑，就没有不能做的产业！只有我不想做的产业！”
这是当年搭上线时，张德沛的原话。
“鹧鸪”也一度以为，张德沛是有了郑廉这样一座大靠山，才敢如此肆意横行。
然而，就在一批批隐秘军械，不断从张氏财团的军工厂中生产而出后，高培元，这个诡异神秘的男人，主动找上了他和另外两位“鹧鸪”的成员。
他永远记得，高培元对自己和另外两人开口的第一句话。
“考虑考虑吧，我有办法，解决你们身体内的威胁，相对应的，我需要你们同时也为我服务，助我掌控张氏。”
孟智至今都不知道，高培元是如何猜到，“鹧鸪”是借助植入在他们成员体内的微型炸药，来控制每一个人。
甚至，高培元连“鹧鸪”的名字，都知之不详，就猜测到了这一步……
真是可怕的男人……
不过最让孟智疑惑不解的，本来他们三人已经与高培元达成了协议。高培元借助其社会地位，安排顶级医生在信号隔离间内帮助他们三人去除体内的炸药，而他们三人助力他彻底控制张氏。
本是可以完美瞒着“鹧鸪”的三面间谍身份，既取出了体内的威胁，又能不断从高培元处拿到巨额利益，他们三人本很满意这样的局面。
但是，自从林奕误揭露了郑廉的事后，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起来。
“鹧鸪”的幕后之人，几乎在同一时间知晓了高培元的存在。要求他们三人将张氏财团这些年洗出去的240亿巨额资金带回组织。
孟智思考过很久，他们三人中，到底是谁偷摸向组织泄了密。
然而，当初的三人之中，已有两人身死洛桑，一切秘密早已归于尘土，再也无法查证。
但是“鹧鸪”对于叛徒的处理手段，可不是一般的残忍，身首异处都已经是最慈悲的结局了。
他怎么想都不觉得，他们三人中会有人去主动泄密。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
“鹧鸪”，究竟是如何得知的秘密……
冥冥之中，孟智猛然觉得后背一凉，觉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他，他猛然回头，望了眼平平无奇的废弃仓库……
是他多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