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不可耽误。
凌央心浮气躁地揉了揉眼睛,麻利起身更衣穿鞋,前往正殿洗脸漱口。
临走前,他扭头走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他站在门前愣怔半晌,最后发出一声叹息,转身离去了。
现在不是和她说话的时候。
寝殿内。
阮娘确信门外无人,缓缓走回霍晚绛床边跪坐着:“娘娘,陛下走了。”
霍晚绛知道凌央昨夜就睡在门外,他这是到她眼皮子底下演苦肉计来了。
可惜她再也不吃他这套。
阮娘命人守好寝殿门,确信无人在侧,她开口询问:“娘娘,昨夜陛下生辰,无极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等了一夜,就等着霍晚绛一个结果,其中兴许又发生了莫大的误会。
可霍晚绛用痛苦到几乎哽咽的声音憔悴回答:“阮娘,我想我当真爱错人了,我与他这几年的所有经历,不过是黄粱一梦。”
阮娘:“娘娘何出此言?”
霍晚绛将她能记住的,昨夜凌央所有说出口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阮娘听得心疼不已,又在话中试图不断寻找端倪,她道:“娘娘,这些都是陛下不知道您在场的情况下说出来的,也许,他只是为了搪塞霍素持。”
霍晚绛苦笑道:“搪塞?阮娘,若是你亲眼所见他昨夜待霍素持之柔情,你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装,是装不出来的。原来从始至终,他骗了我们所有人,他连我也没有放过。他今日可以对着我说,他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韬光养晦的身不由己;明日他就可以抱着霍素持哄她,对她说我只不过是一个玩物,一个替他
二人产子的器具!”
“这段时间他为霍素持做的那些事,朝野皆知,唯有我信这是他的缓兵之策。听说他和霍素持出宫游玩,听说他为霍素持取血入药,这些我不是没有伤心过。可我总能安慰自己,这是他要演给世人看的戏,我万不可因戏困苦。现在想来,我真是自欺欺人到可笑的地步。”
眼见她情绪激动,阮娘连忙起身安抚她:“您……您当真铁了心这般认定?可您与陛下在岭南共患难那三年,可是奴亲眼见证过的,他为了您……娘娘,不若再给陛下一次机会。”
霍晚绛坠下行行珠帘似的泪:“机会?回长安来,我给过他太多次机会了。叔父告诉我,男子凉薄寡情,这般浅显的道理,我时至今日才彻底接受。”
“他自己都与我说过,晋武与卫后之情……或许,我们终究走上了他父皇母后那一步。从前他待我那些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时也是真心的。可回到长安后,自霍素持出现的那一夜起,他的心开始乱了,这更是真的。”
“夫妻情深,终究比不过他们多年青梅竹马的情分。”
“与其这样,我宁愿他在岭南对我的好尽皆为假象,我还不至于痛到神魂俱灭的地步!阮娘,帝王是没有心的……我居然傻乎乎地以为,我真的可以捂热他。”
她一股脑说了这么多话,还不大流畅,每个字的发音更是透露着古怪,纵使这样,她也要将凌央的凉薄尽数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