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这一姓氏听着耳熟,凌央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但朝廷不再为霍素持劳民伤财是件天大的好事。
这段日子,凌央购买纱帐、为家中添置各种物件,都少不了云颂的赏钱助力。
如今这个目光精明却行得磊落的少东家就要离开青莲镇,凌央确实想为他饯行。
他忙领云颂进院。
云颂一眼就看见了紧绷着脸、站在一侧默不作声的卫骁,虽知他绝非常人,但也好奇问道:“这位是?”
凌央:“他是我阿兄。”
云颂恭敬行礼:“原来是刘郎君的兄长,苍梧云颂,见过刘兄。”
卫骁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转问凌央:“你不去取树皮了?”
凌央有些为难:“贵客上门,我确实走不开,不急于这一时吧?不若明日咱们再取?”
看来今日是去不成了,霍晚绛是失落,但云颂无论是待凌央还是待她都不薄,确实不好把人扔下。
可她和云颂又不熟,加之珠场那桩事,她给云颂惹了个不小的麻烦,实在是无颜见他,更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
卫骁忽然背起背篓:“无妨,你尽管招待云郎君,我去。”
他刚要迈开腿离开,霍晚绛亦背着背篓跟了上去。
凌央愣住:“阿绛,你也要去么?”
霍晚绛只能小心给他比着手语:【我和云郎君不熟,我怕生。】
原来是这样。
凌央会意浅笑,她昨晚
就为此事期待了许久,一直在床上滚到半夜才睡着,今日扫兴,实在不妥。
不过留她在家,想必她也尴尬。
“好,那你和兄长一同去吧,早些回。”凌央交代道。
云颂满眼好奇:“不知刘郎君家中取树皮是做何用?”
凌央:“造纸。”
云颂激动得险些站立:“当真?没想到郎君竟有这般本事。”
凌央摇头解释:“不是我,也不是兄长,是我夫人想造,我就是个打下手的。”
云颂大步迈到霍晚绛身前:“夫人对造纸术懂多少?”
霍晚绛想了想,一通比划后,凌央替她转述,云颂更是欣喜:
“若是夫人能以最少的成本成功造纸,可愿与我做一桩生意?有云家助力,我敢保证,三年内,你们必定在岭南商界有名有姓。”
云颂这是又嗅到了商机。
霍晚绛一开始真没想这么多,她只是想做几张纸出来方便她和凌央。若想做大,少不得人手帮忙,可他们缺乏本金,雇不起人手。
现在云颂主动提出,送上门的生意,她哪有拒绝的道理。
……
等霍晚绛和卫骁一起取完构树皮,沿原路返回镇子上时,已到黄昏日暮。
她和卫骁都分别背了满满两大背篓,这些重量于她而言,略显沉重。
她走在前,卫骁跟在后,走着走着,她却能感觉到后背的分量越来越轻。
扭头去看时,卫骁正从她的背篓上抓了大把树皮扔到他自己篓中。
“无碍,好好看路走便是。”
没等她用眼神询问,卫骁已经泰然回答。
二人回到青莲镇南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镇上的灯却没亮几盏,只有门后一盏幽幽的灯笼摇曳在风中。
卫骁担心她看不清路,掏出火折子点燃火把,继续前进。
她和卫骁越走离那盏灯笼越近,直到完全靠近时,看见手持灯笼的老者相貌,她大吃一惊。
竟是霍府管事霍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