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继续自顾自地道:“那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南蛮各部连年征战,我虽然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却已跟随父亲拍马上阵、提刀杀敌了。”
两兄弟听祖母说起往事,脑中全是金戈铁马、战火纷飞的场面,但同样,那还是一场又一场的内斗厮杀,可悲可叹。
老族长道:“有一次,我与父亲率领的大军被冲散了,大战过后,形势实在太乱,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父亲了。我便带着数十名将士一路西撤,想要先回地雄城寨去。但是,南蛮的气候和地势都变化莫测,走了两日都找不到路,其间又遇上其他部落的冲杀,最后在将士们的拼死掩护下,只剩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两兄弟很少听祖母说起她年轻时候的事,仿佛祖母天生便是如今的模样,年迈苍老又博闻睿智,似乎都忘了她也曾鲜衣红妆、风华正茂。
而事实是,正是她经历的那一场场劫难、一次次磨砺,是那些岁月的洗礼才把她变成了今日的模样。
二人见祖母神色微动,大异寻常,一定是想到了难过的往事,都不忍打断。
半晌,老族长才继续道:“那几日熬得可真苦,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吃过了,还遇上不少毒蛇猛兽,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后来,我遇到了一队兵马,领头之人便是黎彻,那时的他二十五、六岁,英武不凡,修为高强,见我一个孤零零的濒死女子,便救了回去。”
黎长生“啊”的一声,这才知道云山老人竟是祖母的救命恩人,“我若见到这位黎老前辈,定要好生感谢。”
老族长道:“我迷迷糊糊跟着黎彻的人马回到营寨,足足恢复了两日才能下地走动,同时也得知他们是地煞部落的,那时我们两部之间还没有后来那般敌对,我便继续在营寨养伤,黎彻帮我打探父亲的消息。”
黎长生问道:“那后来呢?”
老族长又喝了一口药汤,“过了七八日,我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但黎彻说还没有打听到我们部落的消息,我便只能多待几日。黎彻修为精深,也毫不吝啬,指点了我不少。后来有一晚,我听几个喝多了的将士闲聊,才知道黎彻早已得知我父亲的行踪,却故意没有告诉我。”
黎长生紧张道:“这人……这人难道要加害祖母?”
老族长却摇了摇头,停顿了片刻,脸上居然透出几分红晕,“没有,他只是……只是想多留我几日,想每日看到我罢了。”
“啊……”黎长生这才明白祖母的意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族长继续道:“我那时年少懵懂,面对这样一位出类拔萃又心里有我的兄长,自然不会无动于衷。但那时各部之间是不得通婚的,我们便将这份情感压在心底,谁都没有说出来。过了没多久,父亲找了过来,我便跟他回了地雄。”
黎长生鼓起勇气问道:“那……那之后您和他见过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