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木塔沿着土围内壁搭了一整排,木塔间用厚实的木板连成片,两侧也用木板钉的密实,蒙上牛皮透不进一丝寒气。
“鹘骨大王,最近抓了好多宋人乞丐,怎么一下子冒出那么多乞丐?”
“这还用说,早些时候,这些宋人还有些吃的,都躲在大山里,到了冬天自然熬不住了。”
“鹘骨大王说的也是,就不信他们是野耗子,还打洞冬眠了。哈哈哈!”
鹘骨大王又问:“是了,这些乞丐有没带铁器或者兵器?”
“大王你放心,抓回来的乞丐除了卵蛋,什么都没带!”
“你可不能马虎了,听银术可大王说,他弟弟也在旋风将军手底下吃了败仗。这次萨满谷神亲自北上,他沈放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希尹大王也回了太原?”
“你脑子锈啦?谷神在寿阳或者榆次呢。他可是有通天的本事,三神五仙都能搭上话的人啊。”
“有了希尹大王坐镇,咱们也不用去触西军那个霉头了。”
“还是小心为妙。兄弟啊,还是中京那时光让人怀念啊……”
“谁!”
两个金将警惕的大喝,从廊桥里伸出脑袋外看,却见一个手里提着灯笼的肮脏差役,挑着水桶蹒跚前行。
鹘骨快步绕到木梯前,赶下楼去截住了差役。
见了差役一身污浊、疲惫的相貌后,鹘骨放下了警惕,喝问:“这么个深夜,你挑着水桶做甚?”
差役轻微的抬头,应道:“军爷,俺是看牛棚的,一晚要担两回水呢。”
鹘骨嫌弃的挥挥手,让差役滚蛋。
差役自然就是侯勇,他挑着一桶水,迷路一般四处游荡。
来到南街府学堂原址,却见一眼望不到边的白色帐篷沿着城墙铺开,这儿显然是个军营。
周围打入粗壮的木桩,将街道与军营隔离开来。
身材硕壮的金军正在火堆边赤膊摔跤,阵阵喝彩声不断响起。
侯勇沿着街道一路蹒跚前行,头也不抬一回,倒是没人关注他的存在。
“侯勇,这儿来!”
黑暗中,一个细微的呼声喊话。
侯勇猛地一震,眼中射出精光,四处扫视。
一处漆黑破墙后边,伸出一支手,朝侯勇猛招,却不见人身。
在这座陌生的城池里,能认出自己的还能有谁?
侯勇,前后看了一眼,摇晃着水桶向破墙慢慢走去,悄然的隐匿了身形。
“侯队长,我李子云,李若水之子。”
侯勇大惊:“你怎么溜进来了?”
“嘿嘿,不光我,沈置制使和林将军,陈龙陈虎兄弟也进来了。好多兄弟都混进来了,都是好手。”
漆黑中看不清楚李子云的脸,但是语气轻松,显然有些兴奋。
“我哥呢?”
“你是说沈置制使,他自打入了城,就不见了踪影。但是他吩咐,谁先见着你,都招呼一声。明日午夜听响,以震天雷为号动手。”
侯勇急道:“城内金军众多,杀不完。被他们反攻却是大麻烦呢。”
“侯队长,你现在在哪儿呆?我尽量寻找置制使,让他见见你。”
“城西陶护城河泥巴,就是离咱们最近的那一段护城河。”
“好咧,侯队长小心,我走了。”
待土墙后再也听闻不到李子云的声息,侯勇走出阴影,用力的扯了扯裤带,又整理了一下破旧的棉袄,挑着水桶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