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末将随两位种相公入京勤王,真叫一个憋屈。”
“哦,怎么憋屈?”沈放哪里不知道廖宏憋屈为何,只想听他亲自说出口。
“种师道相公统帅二十万勤王军,本可以击败金军,可朝廷那些宰执大臣一心想议和,最终皇帝也和大臣一般,软弱无能。”
“金军退兵时,种相公极力劝谏,甚至在军中已暗下军令,只等金军半渡,结果他耿彦仲、唐恪命人在黄河边竖起大旗,敕令越过此旗者斩。”
“天底下哪有此等臣子,哪有此等天子!既然畏金如虎,干脆解散禁军,直接当金狗的儿子算逑。”
廖宏牢骚满腹,猛抖苦水。
待廖宏说完,不再继续,沈放才说道:“廖宏,为何我点名要你虎卫军参与此次任务,正是希望你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这个世道,然后决定怎么做。”
“制置使,虎卫军不是我廖宏的,虎卫军散了又聚,灭了又生,全是你在支持。我廖宏还有性命在也是因为你。今日我廖宏立下毒誓,不管是杀敌还是造反,我廖宏定当追随制置使左右,但有异心,永入地狱。”
……
黎明前的黑暗极其漫长。
再有两天便是除夕。
天下承平时,寿阳县方圆数十里,村村寨寨的空气中飘着肉香味、鞭炮硝火味。
可是西军目前待着的这个大村寨却空无一人。
百姓早逃亡了。
地里不长庄稼,生命也没保障,没了活下去的希望,不逃就等死。
“制置使,寿阳县周边没有发现任何金军的骑兵,游奕军随时可出击。”
“虎卫军两千将士已整饬衣甲兵器,随时可出击。”
“归德军随时可出击!”
篝火旁,游奕、虎卫、归德三军指挥使肃立,神情饱满,刚毅决绝。
“好!”沈放满意的叫一声好,“咱们提前抵达是好事,但是现在你们的任务是睡觉,睡足了好打扫战场,搬粮食。”
“踏白不过三千人,能攻下寿阳城么?”陈龙疑惑的问。
火堆边,沈放露出神秘的笑容。
“战争的形式要发生改变了,明天就是咱们汉人的除夕日,金人让我汉人百姓不能过年,那我沈放就让城内金人为除夕殉爆,就看他赵大虎能不能不打折扣的执行我的计划了。”
黄胜笑问:“啥计划那么神秘,连我们都要隐瞒。”
“你们知道杨三多去了一趟孟县,带了多少震天雷么?三千枚!足够踏白军人手一枚。”
“三千枚?”
几乎所有的将领都震惊,小小寿阳县被炸三千次是什么概念?
“那,粮草不要了?”
黄胜的笑容凝结了,这么一炸粮食还有得剩吗?
“粮食乃身外之物,有便取,没有便不取。”沈放应答的非常干脆,爽快。
“不是,你这不是开玩笑吧?”黄胜这次也糊涂了,“你可是当着三军的面,亲自说了此战为了夺粮,让弟兄们过个饱年的啊!”
沈放两手一摊:“我也没说不要粮食啊,打下寿阳县有多少取多少就是了。要不带你们三支军队七千人为的是什么?”
众人还想问,沈放却已下令。
“想不明白的都别给老子瞎猜,睡觉去!”
赶走黄胜、廖宏、陈龙后,沈放脸上凝重之色又现。
自己在下一局险棋。
带着西军最为精锐的军队孤军深入寿阳,如果仅仅是为了抢粮草,绝不必冒如此风险。
沈宋承担了一个危险的侦查任务,就在出发前两日,他带回来了西路金军的情报。
粘罕悄悄分兵一万骑以上,从隆德府北上,目标不言而喻,只能是西军。
看来粘罕是不打算让自己安心的过个除夕了。
即如此,那就先声夺人吧。
沈放担心起侯勇了,赵大虎一通猛炸,侯勇还能活下来吗?
你说侯勇这孩子,学啥不好,偏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