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间的权衡考量由各军指挥使判断,置制司仅提供指导意见。
沈放深知,沉疴下猛药,如今的局面乱成一团麻,必须让指战员们在严酷的战场上迅速成长起来,西军才有立于不败之地的资本。
廖宏单人单骑,在雪地里目标小,很快就发现了远处行军中的军队。
这支军队以步兵居多,行动迟缓,明显不会是金军。
廖宏下了马,将马栓在一小片稀疏的桦树林里,徒步前行。
沈置制使开完将官会议后,曾语带深意的和自己谈了一次长话。
沈放谈了种师中,谈了西军过往,谈了虎卫军数次几乎全军覆没的战斗,也谈了些将来的设想。
廖宏惊讶的发现,沈放博古通今,不光知晓前朝治军方略,西军的过往,甚至将要发生的事,他亦一一准确判断。
就如眼前宗泽的军队,真就开来了澶渊津。
自己的虎卫军打没了,沈放给重建,又打没了,还是重建。
如今,几乎满员的虎卫军骑兵再次被派到最艰难的前线,沈置制使这是在考验我。
军队还要打没吗?
我廖宏绝不答应!
……
“禀副元帅,前面就是澶渊津,没有发现金军铁骑。”
风雪中一骑斥候回报。
宗泽花白胡须结了一层冰花,兜鍪铠甲上都是残雪,眼神却炯炯。
“张德,传令下去,澶渊津边小吴埽外扎营,埋锅造饭。”
“陈淬,你带着骑兵沿河堤两端巡视,发现敌寇及时报来。”
“秦光弼,抓紧搭草棚,战马不能冻坏了。”
宗泽一道道命令传下之后,眼神凝望着白茫茫一片的黄河两岸,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磁州兵顶着风雪,在小吴埽外扎兵下营。
一时间,寒风凛冽的河堤边上有了丝丝生息,皮帐顶顶,篝火堆堆,白烟白气从军营里升起。
“宗将军的军队在三千上下,骑兵不过一千,其余的步兵有一千余人,其他的是辎重杂役。”
听了廖宏的话,曹弘皱起了眉头:“这般配置,金军骑兵一波冲击,怕是顶不住啊。”
“这你放心,宗泽的磁州兵战力不会差,而且都是北方士兵,能顶住严寒。”
廖宏说着,又把杨善叫了过来,吩咐道:“从现在开始,弟兄们吃喝拉撒都在地窝窝里,不许任何人出地窝窝,违令者斩!”
“曹指挥使,你的天威军同令。千万不能被磁州兵发现了咱们的存在,要不伏击战没法打了。”
曹弘的道:“这个我理会得,只是……这冰天雪地里待到什么时候,金军要是不渡河的话,咱们不白挨冻了?”
“曹弘,金军不来最好,这次任务主要是保护宗泽老将军。头儿说得让他吃些苦头再出手,所以,这时机一定要拿捏准了。”
“唉,这宗泽将军脑子怎么就这么轴,头儿亲自去劝都劝不回头,硬要跟着康王。汪伯彦算什么玩意儿,金骑兵还没见个影子,相州兵全他娘的跑了。”
曹弘本是斯文人,跟着沈放、伍有才等将领时间久了,骂起了娘。
廖宏更为老重持成,又经历了数次生死大仗,心态更为和平。
“曹弘,头儿强调不可同室操戈,要不然失之天下。他康王能逃去哪儿咱不管,宗泽将军是员忠将,猛将,给我看护瓷实了。他少了一条胳膊,咱们自己割脑袋去见头儿。”
曹弘见廖宏一本正经模样,突然笑了起来。
“廖宏,是你割我脑袋,我割你脑袋,然后换着拎去见头儿么?”
“操蛋了,你曹弘好唬啊,没了脑袋你走一步试试看?”
哈哈哈!
两人同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