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干菜啊,也就是冬日实在没有菜蔬,才会受欢迎。”
李添才不急不忙地解释,“各位街坊,我这些干菜,可是要十斤鲜菜才能晒出一斤干菜来,还是从岭南带过来的,路途遥远,自然要贵些。”
“卖便宜了,我家得亏本啊!”
“而且我这干菜晒得透透的,保存个一两年也没问题,大不了我慢慢卖,卖到冬日去,也只费我一个人的功夫,总不能亏了本钱卖出去。”
冯员外本来还觉得有些贵了,听他这么一说,还真是!
笋干这东西,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得卖,他拧着眉想,一百文一斤确实不便宜,买多少好呢?
家里人多,买少了,只怕一人一筷子就没了,他不能吃过瘾。
何况他还想三不五时吃上一顿。
他想了半天,咬牙从怀里取出五十两银票,“小哥,给我秤上五十斤笋干!”
街坊们倒抽凉气。
“这人不会是个托吧?”
不少人这样怀疑。
“听闻冯员外家酷爱吃笋,原来是真的!”
有认识冯员外的街坊喃喃自语。
“冯员外怎么可能是托,他的闺女,可是皇帝陛下的小老婆咧!”
“嘘,那叫娘娘,仔细冯员外听了生气!”
刘大叔没冯员外阔绰,也掏钱买了半斤菜干,半斤笋干。
菜干要便宜多了,五十文一斤。
有人开了头,接下来李添才都忙不过来了,一会儿递筷子给人试吃,一会儿替人秤干菜。
收银子收到手软。
一车干菜,黄昏的晚霞还没爬满天边,已经被抢购一空。
李添才忙得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试菜的一锅鸭子干菜锅也被客人们吃了个一干二净,只余一层油脂。
此时忙完,看着空空如也的板车,他才觉得肚子咕咕的叫。
还有人问他,家里还有没有干菜?明天还来不来?
他们有亲戚家,应该也会想尝尝他家的菜干笋干。
李添才一脸喜气,“有!都有!我明天还来!”
这时,隔壁摊卖玉米面馒头的大娘拿着几个馒头过来,不好意思地问,“小哥,我可不可以用这几个馒头,换你釜里的鸭油?”
这年头,油脂也金贵。
李府这样剩锅里的油脂,向来是倒掉的,李府的下人也不缺油水。
李添才自然同意,大娘眉开眼笑地把玉米面馒头塞他怀里。
“小哥,你等我一下,我扯张大叶子,把这油刮回去!”
釜里的油脂早已冷却凝固,白色的油脂裹着黑褐色的汤汁,大娘也不嫌弃。
“小哥,你人真好!”
多好的荤油啊!
用几个馒头换,是她占便宜了咧!
李添才心虚,他也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这样剩菜荤油,在他们府上,都是倒到泔水桶,送去庄子上喂猪的。
若不是他实在饿得慌,大娘开口要的那一刻,他会直接送给她。
他只要了两个馒头,把剩余的塞回给大娘,“大娘,我家不缺这些,您拿回去吧!”
大娘心想,他一斤干菜卖五十文啊!
确实不缺这点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