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心中有愧,急忙扶起她道:“芳儿何出此言?快些起来,你身子沉重,不可行这般大礼。”
又叫叶子兰道:“快扶你母亲起来。”
芳姨娘却不肯起来,直道:“老爷向来自诩读书之家,明礼之人,却为何出而反而?明明许了兰儿的亲事,如今又换了旁人?可见老爷从未将我们母女放在心中,既然如此,老爷便给我一纸休书,我带着兰儿自去过活,从此与老爷再无瓜葛。”
叶知秋无奈,只得道:“芳儿,我想留下兰儿,也是为你考虑,你快要生产了,兰儿如果留在你身边,你也多了个倚靠,她去到遥远之地,将来你们母子两人便是想再见,怕是有些难了。不如让子吟去了,兰儿留在你身边,还可以与我们相伴。”
叶子兰气得直哭,道:“原来父亲自始至终都是心里向着三姐姐一些!她在叶家危难之时,置叶家于不顾,有了些许好事,马上回来抢夺,而父亲却也完全信任于她,使她为所欲为!既然如此,我与娘还是离开叶家的好,从此父亲见不见心也净了。”
叶知秋哎了一声,道:“你们两个竟说些糊话,在我心里,子吟子兰都是我的女儿,我不曾偏心哪一个,想要子吟去东昌,一则因为她年长于你,二则因为你娘即将生产,故而我才有了换人的想法。你们要体谅我一片心才好。”
芳姨娘冷笑道:“老爷只叫我们体谅你的一番心,你可曾体谅我们的一番心?既然老爷执意如此,我们母女便也不留下了!兰儿,我们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家。”
说着起身来扶着叶子兰便要往外走。
叶知秋急忙拦住,道:“你大着个肚子,还要往哪里去?孩子马上就要生下来了,你还要顾及他一些。”
芳姨娘有些辛酸,摸着肚子道:“这个孩子看来也是个不讨父亲喜欢的人,也罢,我们就不要在你面前讨嫌了。以后只当他没你这个父亲。”
叶知秋拉住她道:“芳儿,你向来温柔体贴,怎么今日这般使起性子来了?”
芳姨娘冷笑道:“我就是太温柔体贴了些,老爷便对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样的日子我也过够了,今日便要使起性子来,东昌那亲事,给了兰儿还则罢了,如果不给,我定然带着腹中儿子离开叶家,永远不让他再见你。”
叶子兰亦道:“我娘说得便是我所想,我们母女忍让至今,却一直受着李氏母女欺负,这定好的亲事也要横插一杠,简直欺人太甚,父亲既然不能替我们作主,我们就离开叶家,便是乞讨为生,也不再见父亲一面。”
叶知秋从来没见过她们母女两个如此这般强硬的态度,一时倒也无计可施了,便也只好道:“你们且不要太着急,先回去好好休息,东昌亲事尚未完全确定下来,你们也不用这么听风便是雨的。”
又对叶子兰道:“兰儿,你的脸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好,这几日还是先医治容颜要紧。”
芳姨娘方才作罢,与叶子兰也便不再坚持离家,只回屋子各自养伤养胎。
那叶子吟听自己的贴身小丫头描述了芳姨娘母女所为,心中大怒,跑到芳姨娘屋子窗下又大骂了一通,然后找叶知秋又哭闹一番。
自此后叶家便天天吵闹,不得安生,叶知秋两头为难,只得白日早早躲了出去,夜晚很晚才回来,他犹豫不决,便暂且看看情况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