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大概也听范大人讲过。
一些阳寿未尽,等着投胎的枉死鬼,有什么特别的?”
他却说道:“错,那只是枉死城的表象。
被困在这里的,未必都是枉死鬼。
有遭到诬陷,却难证自己清白的。
也有十恶不赦,却买通关系,逃避罪责的。
我就这么告诉你吧,这里真正的枉死鬼连一成都不到。
可一旦戴上枉死鬼的标签,进了这里,就几乎不可能再出去。”
我听得疑惑。
“怎么会有这种荒唐事。”
白消颜为了让我明白,向我举了个例子。
在古时候,一个柔弱女子,要是被强人侵犯了。
她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直接嫁给施暴者,要么自尽。
这显然对那女子是不公平的,她只是一个受害者,并没有犯任何错。
但那时候的社会规矩就是如此,没有办法的事。
枉死城里的枉死鬼,和那种女子比起来,可怜之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另外再告诉你一件事,睡三秋就是从枉死城出去的。
他在酆都城也不过才待了短短不到一百年罢了。
而他在枉死城待了多久,就连卞王爷都不清楚。”
我点了点头,难怪他对枉死城轻车熟路,刚才进来就像是回家一样。
就在这时,我听见破楼之中传来一阵喊声:“你这丧家犬,还有脸回来!”
“睡三秋,听说你在酆都城里成了人物,可真是恭喜你了。”
“人模狗样,还记得你当初的样子吗?”
不多时,睡三秋出来了,手里抱着雪晴。
……
“雪晴,你好点了吗?”
“我没事。”
按她所说,那晚我们要是迟到一步,她的身上就会被遣魂使烙下枉死鬼的印记。
此后卞王妃只需要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可以永远把她困在枉死城。
我实在难以想象,白家画皮,卞王夫人,居然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天一,我想去探望一下三秋先生。”
自那晚回来之后,睡三秋就辞了雪晴,而且画馆也关了。
带着石头一起搬到了三途河畔的一栋小竹楼里。
我觉得那晚他帮我救回雪晴是理所当然,但总还是觉得心里有些愧疚。
于是买了些东西,陪雪晴一起去探望。
“石头,先生这是怎么了?”
“雪晴姐,你别怪我不通融,先生最近真的不想见客,你们还是回去吧。”
“我做了一些点心,你帮我转交给先生吧。”
石头仍然摇头。
我看出来了,睡三秋并非那种无情之人。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和雪晴断清关系,免得她再受到牵连。
我拉住雪晴的手。
“先回吧。”
当晚,我和几个小夜叉巡逻,又来到了三途河畔。
三途河其实就是忘川下游,由一个河岔口分成三支,据说死在忘川之中的聻鬼也是分善恶的。
三途就是将聻鬼分流,作恶多端者入下流,行善积德者入上流,无罪无功者入中流。
我对身边的小夜叉说道:“看到竹屋前面那小孩了么,你过去把他的帽子抢了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