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有种苦中作乐的样子。
“好呀,去他的白家,我就是我自己,我是个男人。”
望着招牌上那动辄几十两银子的美酒,我不禁有些颜汗。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白消颜被金婆婆骗走美人骨之后,我记得他也是一穷二白了。
这时他却是一摆手。
“还是我请吧。”
说着掏出一沓银票,全都是百两的大票子。
我看得疑惑,他却说道:“他们不认我这儿子,但我终究是白家人,我要是潦倒了,丢的是他们的脸。
所以我决定了,从今天起要当一个败家子。”
我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却之不恭了,今天就享受一把。
酒楼台上的歌伎唱着曲子,台下全都是富家子弟,喝酒划拳,和上面可以说是没什么差别。
白消颜叫了一桌子好菜,却只是一个劲儿地低着头喝闷酒。
我觉得他还是在想谢必安的事儿,但不敢多提。
这时一个说书的敲着铜锣,走上台子,喊道:“各位,不知你们听说了吗,明天睡三秋要作画了。”
台下人一通喧哗。
“睡三秋要作画?不可能吧……”
“我记得他上一幅画应该是在十年前。”
“错了,是十一年。”
“哎哟,这回不知道谁能抢到他的真迹。”
“那得花多少钱呀。”
“睡三秋的画,多少钱也无所谓呀。”
白消颜喝得微醺,对周围的喧哗充耳不闻,我则是觉得这些家伙太夸张。
捧臭脚也不带这么捧的,简直比上头那些追星的还要疯狂。
这时又听有人说道:“比起谁能抢到真迹,我更好奇这回的画中人是谁。
睡三秋非人物不画,风景只是点缀,上幅画是楚江王的女儿出阁,给了他灵感。
这回真不知道谁能有此荣幸。”
“睡三秋非人物不画,又偏好画美人,要说美人,恐怕得是画皮白家的几个女儿之一吧。”
“对对对,再美,谁能美得过画皮呀。”
听他们谈到白家,白消颜这才勉强从桌子上爬起来。
“美?一副空皮囊,三斤死人骨,要真是以画她们做画,只能说睡三秋也是徒有虚名,俗不可耐。”
在这里喝酒的都是些人物,听了白消颜的话纷纷投来目光。
“呵,挺横的呀。
一句话把白家和睡三秋都贬得一文不值,你谁呀你!”
白消颜说道:“我没说睡三秋一文不值,我是说他要跟你们一样觉得画皮很美,那就俗不可耐。”
“呵,那不还是一个意思么。”
另有人说道:“这家伙好像就是个画皮鬼呀,怎么骨头都露出来了,他的那一半脸呢,怎么会有这么丑的画皮鬼……”
白消颜不再和他们啰嗦,一拍桌子。
“结账。”
这几日酆都城并无大事,我们这些白帽子夜叉都很清闲。
当天午后,范无救突然把我叫到跟前。
“那什么,小杨呀,你待会儿多带些人去东街。”
“大人,东街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不是那睡三秋要作画么。
到时候整条街肯定围得水泄不通,你们过去负责治安,防患于未然嘛。
对了,别忘了帮我占个好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