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因为身子太沉,不方便跟随,渐渐的,他们就淡了音讯。
直到有一天,兰花听说东才在江南唱戏时,跟一个贵妇人有了私情,她才知道事情不妙。
于是,兰花便捧着大肚子,一个人来到了江南,她想寻个理。
情断,还是缘尽,总要当面说清的。
可是谁能想到,她刚到那儿,东才居然避而不见,还找来了恶棍对他恶言相逼,恐吓她,威胁她,让她识相点离开。
兰花不从,就将一纸诉状告到了衙门,那时的县令便是如今的吏部侍郎,赵大人。
可赵大人居然说她未婚先孕,说她不知廉耻,又碍风化,还骂她是下贱的戏子,说她自贱自受。
赵大人不但扔了她的诉状,还让他手下的衙役把兰花赶出了江南。
在那个漆黑的夜里,兰花捧着大肚子,一个人流落在废弃的土地庙里。
当时她的腹部阵阵剧痛,疼得几度死去活来。
兰花摸着肚子又哭又笑的,“可怜我那未足月的孩子,就这样出生了。”
后来,她实在没办法,只能把孩子寄养在一户本分的人家里。
她本来想回到戏园子里,继续以唱戏为生,可是那个狠心的男人居然压根没打算放过她。
在一个月黑的夜里,东才劫走了兰花,用尖刀划烂了她的脸,还把她卖到了孤岛上做苦役。
整整十年的苦难日子,兰花才终于逃离了那个地方。
她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毫无指望了,她也找不到收养她孩子的那户人家了。
可老天终究没忘了她,她找到了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为了接近东才,兰花进入到了水袖居,做最低贱的杂活,装作完全陌生的下等女人。
兰花挺直了身体,“我花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摸清楚了他现在的生活习惯,掌握了他唱戏时喝酒的规律。”
她想了很久很久,才想到了这个投毒的办法。
只要一根芦杆,就可以把毒送到东才的酒里。
当兰花听到东才重重地摔倒在地的声音时,她心里无比的痛快,她这十年从来都没有这么痛快过。
兰花一下子瘫软在地,她觉得好累啊,好想闭上眼睛,再也醒不过来。
“东才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仇人死了,孩子没了,怎么只留下她啊?
这时,小竹突然挣脱张大奎的手,一下子扑倒在了兰花的面前。
“你是不是我娘,你是我娘吗?”
兰花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竹,“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小竹哭着握住了兰花的手,“你是我娘吗?”
兰花依旧难以相信,“儿子?不可能,不可能。”
她的儿子早就丢了,不可能是小竹。
而且那个狠心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把她的孩子留在身边?
小竹边哭边说;“我叔叔曾经跟我说过,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临死前把我托养给了一户人家,我叔叔就从那里把我领了回来。”
“我叔叔说,他亏欠我娘很多。我刚刚听你说的事儿,我就想,你会不会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