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混乱

 才刚正午时分，天色暗黑起来。
　　不知道何时起，晴朗的天空上积满乌云，一层压一层。　　目光所及，整个天空都像是被黑幕笼罩。　　沈渊看得出，乌云只是笼罩住亚家寨，并没有夸张到连远方的天穹都覆盖住。　　只是普通人的错觉，觉得是要下雨了。　　沈渊随意走入一处饭店，从后门出来时，已是换上深渊的打扮。　　庆典上，什么打扮的人都有，他这一身倒不显得扎眼。　　游河的姜肖龙一行，在河道上绕了一周后，重新返回。　　先前还兴高采烈的满船人，此时都不说话，很是安静。　　在码头上，一个接一个排队下船。　　包括c级的姜肖龙。　　沈渊心下一沉，忍住没动。　　异常的岂止是他们，主会场上的热闹，早就剩下舞台上的表演者。　　他们好像没看到广场上黑压压、静悄悄的人头，依旧满脸笑容地载歌载舞。　　沈渊只有一人，又能救得了多少人？　　最好的办法，就是破斧寻舟，直接斩首。　　而现在，他在等待“首”的出现。　　是昨晚小鸟投林后的大妖或者大魔吗？　　还没等他等到罪魁祸首的出现，逐渐寂静的镇子上，忽然骚动起来。　　只是这种骚动，只有动手的响动，没有人声的呼叫喊杀。　　显得诡异非常。　　噗噗的冷兵器入肉的声响，清晰无比地传入听觉敏锐的沈渊耳中。　　不好！　　姜肖龙不是调查到，背后的妖魔不是要抓活人献祭吗？　　怎么现在要宰掉？　　他们不是要活人？而是要鲜血？？　　亚旺的姐姐亚妙呢？　　该不会遭难了吧？　　等人死光了，就算灭了罪魁祸首也晚了。　　沈渊脚下一点，落到镇子最高点，居高临下，俯视满街道的血污。　　他双手一挥，一股磅礴的渊力透体而出，瞬间覆盖整个小镇。　　渊力所至，所有冷兵器全部直冲漆黑的天空。　　一把把刀、枪、剑、戟，甚至是菜刀、剪刀、铁质农具，通通悬浮在天空中，刀刃向下，滴滴鲜血从刃尖上滑落，如同绵绵密密的血雨。　　一幅地狱景象。　　沈渊推手，冷兵器全部往镇子外飞落。　　兵兵乓乓地堆成一座山。　　他朝着天上一掌掌击出，瞬间扩展成巨大的光掌，拍散天上的乌云。　　正午的日光从乌云空洞中投入，仿若圣光临世。　　乌云被驱散，地底下传来愤怒的尖啸，大地巨震。　　沈渊不理会地下的妖魔，又是一掌拍出，渊力自他为圆心，涟漪般向外扩散。　　“醒！”　　一声醒字，直接响彻众人心底。　　凡是光芒经过的地方，迷失的镇民睁开眼睛。　　惊吓声、尖叫声霎时响彻整个亚家寨。　　“全部人听着！逃！往镇外逃！”　　沈渊的声音轰然回响。　　然而，能回应他的，只有部分影响不深的人，在渊力的覆盖下，很快就将侵入身体的黑色雾气驱逐出体外。　　但靠近最开始爆发出迷雾的区域，镇民却是无动于衷，反而红着双眼，用肉身疯狂攻击周围的人。　　“救命！沈大哥！”　　在极端嘈杂的环境中，沈渊清晰地听到每一个人的说话声，甚至连他们目光所示、心里所想，都落在他眼中。　　庞大的数据量，现在已无法再影响到沈渊的心神。　　他反而能从“大数据中”提取出自己需要的信息。　　包括亚月的惊呼。　　他顿了顿，目光落向火车站附近的小店，隔着无数障碍，神念覆盖下，任何事物都无所遁形。　　小店正是迷雾覆盖最核心的区域之一，大婶、亚月、亚星通通都是受害者，身体的迷雾被渊力驱散，但灵魂的控制却没办法消除。　　街道上的亚星，红着眼，肆意袭击行人。　　被尚有意识奋起反抗的人乱脚踩死，不成人形。　　而店铺内，只有大婶和亚月，大婶同样红着眼，冲向亲闺女。　　亚月迷茫地站在原地，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攻击冲动。　　可母亲袭击而来，努力控制自己身体的亚月如何躲得过，那不仅是她母亲，还是曾经的d级猎魔人。　　沈渊愕然，亚月竟然能抵抗迷雾的控制保持清醒？　　沈渊正想过去救她，可街道中的姜肖龙竟然突然出手，将他附近的队员全部斩杀。　　毫无防备的队员根本反应不及，到死都不能瞑目。　　姜肖龙竟然还不够，继续屠杀老百姓。　　沈渊伸手遥指，将亚月轻轻送入她身后的房间，亚星的房间。　　碰的将门关上。　　顺便将大婶压在地面上，废了她的气海，用一个大水缸将她压在原地。　　发疯的大婶疯狂挣扎，哇哇乱吼。　　沈渊没时间理她，朝着姜肖龙跃去。　　他一脚蹬在姜肖龙身上，打断他屠杀平民的举动。　　怎么回事？姜肖龙怎么会发疯？　　他并不在核心区域！　　倒在地上的姜肖龙一跃而起，满脸狰狞可怖：“杀！杀！报仇！报仇！”　　沈渊愕然地从他记忆中读取到一段埋在心底，从来不显的记忆。　　似乎是被他刻意催眠自己，将生活中的悲惨粉饰成平和。　　他的妻儿早就死了，因他而死。　　身为猎魔人，怎么可能没有仇怨，c级的猎魔人更是，他杀过的妖魔何其多。　　只要逮着机会，他的妻儿又岂会不遭遇报复。　　除非她们永远留在守界，甚至留在原生界。　　但很难！　　面对惨遭虐杀而死的妻女，姜肖龙崩溃了，甚至自我催眠，自己骗自己。　　心底埋满黑暗、悲愤的姜肖龙，一遇黑气的侵蚀，完全顶不住，瞬间沦陷，救无可救。　　看着疯了似的姜肖龙，理智全无地又扑向其他人，沈渊只得一掌将他劈晕。　　地下的动静太大，街道裂开一条条巨大的裂缝，妖魔即将破土而出。　　沈渊没空再处理姜肖龙的问题。　　轰隆！　　天地剧震，地面塌陷。　　来不及逃生的人尖叫着跌落地缝中，被黑暗气息吞噬。　　作为全场除了沈渊外，最厉害的能力者，姜肖龙被层层黑气包裹，原来的猩红眼睛，变成漆黑。　　黑气疯狂涌入姜肖龙体内，他在挣扎片刻后，放弃抵抗，任由黑气侵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