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入镇

 沈渊悄无声息地混入列车厢中，与买了站票的人一同站着。
　　一头显得很锉的头发，将帅得晃眼的俊脸遮挡住，黑框眼镜再次变了个没那么起眼的细黑塑料方框，充满廉价感。　　身上的衣服往旧衣服上靠，虽然没有补丁，看着还挺干净整洁，可就是一眼就看出是地摊货，而且是穿了很久的地摊货。　　宽大的衣服，将他挺拔修长的身姿遮得掉了好几个等级。　　手上提着一个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帆布包，并不鼓胀的包包里没多少东西。　　“亚家寨即将到站，要下车的乘客请注意。”　　一连报了三遍，广播才消停。　　准备下车的乘客，纷纷移动脚步，往车门方向走。　　沈渊略略弯着脊背，沉着肩随着大家下到站台上。　　在一众煞气萦身的猎魔人和长得颇有特色的义人中，一个流窜在不同人类聚居点中的底层之人越发不起眼。　　落到土地上的外来人，在接触到迷雾的刹那，有着一瞬间的怔忪，可这种惊恐不安很快就化为无形，大家迈开步，继续自己的行程。　　沈渊将渊力隐藏在体内，在迷雾侵入时，抵挡在身体之外。　　他默默观察着四周。　　他的意念散发而出，只要他愿意，整个亚家寨都会被他的视线覆盖。　　很快，他就发现，外来人离开迷雾区域，就会恢复正常，可当初的惊惧似乎都完全消弭，不再被记得。　　而原住民也许是受到的影响更深，在去到正常区域后，依旧如行尸走肉，未能摆脱迷雾的控制。　　整个亚家寨地下，覆盖着厚厚的黑光，沈渊的意念稍加碰触后，黑光荡起一层涟漪，他连忙收起意念，省得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这是……魔族？　　熊族呢？在哪里？也是地下？　　失踪的少女呢？　　地面上显然没有大批被囚禁的女子。　　入口在哪？　　是以力破法，还是暗中调查？　　算了，还是暗访吧！　　谁知道下面什么情况，万一有a级或者s级的危险呢？　　自己不就……　　不，我是怕连累到地面上的镇民，绝对不是从心。　　外面的少女失踪案还在继续，那就说明献祭还没准备好，她们还是安全的，自己何不顺藤摸瓜？　　沈渊收回意念，将手上提着的帆布包背在肩上，这形象……就没什么形象可言。　　沈渊离开站台，出站。　　外面是一条马路，在沈渊来看不算宽敞，比起他见惯的大城市火车站外马路要差得远。　　可这里是妖魔界，是前线基地靠外的人类聚居点，能有四车道的规模算是不错了，不能要求更多。　　人流量和车流量颇大的火车站出口外，很是热闹，人来人往。　　喧哗声，拉客声，买卖吆喝声混杂一团。　　连不可见的迷雾都比外围要更浓密。　　出入口就在附近？　　有什么办法可以顺理成章地留在这片区域？　　沈渊眼神四顾，饭馆、酒店、小卖部……　　各种店铺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沈渊踱步到一处饭店，进去坐下点了两个简单的菜吃了起来。　　边吃边留意四周的情况。　　只要不用凝神去看，饭店一切正常，就跟日常的交往一样。　　甚至是他们心里正在想的事情都与他们的行动完全对得上，没有任何被控制的痕迹。　　与其说是控制，沈渊觉得原住民更像是生活在一个被迷雾包裹起来的“幻境”。　　里面的一切都是出于他们的真实意愿，他们只是“生活”的环境不同。　　就像人在梦中，依旧有自己的意识，甚至许多人都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　　有时醒来，还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沈渊识别完所有人的想法，没有发现异常。　　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不同世界”。　　也对妖魔们的行踪一无所知。　　沈渊结账，正准备离开。　　在收银台，沈渊边掏钱支付，边向收银员老板娘打听。　　“美女，你们这里要请人吗？”　　老板娘在沈渊脸上和身上扫过，没什兴趣地应付道：“我们这里不缺人。”　　“我对工资没要求，随便给，包吃包住就可以。我什么事都能做。”　　老板娘给他找了零钱，拍在桌面上。　　“不好意思哈，不是工资的问题，我们这里真不缺人。”　　沈渊不死心：“我是大学生，有文化，我什么活都能干，不挑的，性价比很高。”　　老板娘将零钱推到他面前：“你的找零。”　　沈渊拿起零钱，点点头：“不好意思，打扰了。”　　老板娘扬了扬手：“欢迎下次再来。”　　沈渊才一转头，面前突然冒出来一个胖乎乎的脑袋，将他吓了一跳，连忙顿住脚步。　　“年轻人，你是大学生？”　　他这才看清眼前是一个矮胖的大婶，正笑容满脸地瞅着他。　　【不要工资？包吃住？还是大学生？这样的廉价劳工哪里找啊！你不要，我要！】　　沈渊：“……是。”　　“哪里的大学啊？怎么跑到这里来找工作？”　　“守界里的，我哥是猎魔人，他很久没回家了，据说他最后就来了亚家寨。”　　矮胖大婶一副我懂的表情，热情地拉着沈渊的手。　　沈渊缩回自己的手，大婶拉得死紧，生怕他跑了似的。　　他一退，大婶抓得更紧了，恨不得将他硬拉出去。　　她还真的那么做了，沈渊“抵抗”不过大婶的一身大力气，被拉得踉跄地跌出饭店门。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　　“年轻人，我告诉你啊，我是镇子里消息最灵通的。我家杂货店离站场近，每天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人没听过。你要找你哥，跟我说就对了。”　　沈渊惶恐又无可奈何地被拽着：“我我我，我没钱。不买东西。”　　“不用你买东西，你不是要找工作嘛，我家店要招人啊，包吃住是吧？我包！”　　急切的大婶露出一个自认和蔼的笑容。　　“小伙子，你们这些外来人很难在本地找工作的，不知根不知底的，谁愿意请人啊。也就大婶我，我年轻的时候还是个猎魔人呢！艺高人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