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朔还想安抚劝慰,眼前白躯忽而飘起,最后落在远处。烟雾笼聚,化出四肢躯干,露出一副人形。
苗翠翠往前跑去,边跑边说:“这里没有人,不会有人骂我笑我了。你也走吧,走的远远的!”
她高大的身躯在夜幕之下越来越小,好似无忧稚童在草原上撒欢奔跑。
夏朔怔怔的望着,半晌回过神来,蓦然发觉苗翠翠说话不结巴了。他又看了一会,有些怅然若失。抬起头来,夜空之中如嵌数颗珍珠,光芒璀璨,相映成辉。
忽然南边一颗星星闪了闪,黯下半面光泽。夏朔定睛一望,哪里是什么星星,分明是一只眼皮半合的眼珠。
就在这时苍穹之上传来呼喊,这喊声颇为惊惧,瞬间将夏朔从冥想之境拉回。
“夏朔、夏朔!苗翠翠发病了!她发病了!”
院中回荡着豆子的叫声,夏朔翻身下床,推开门去,但见豆子刚刚冲来,脸色惶然:“苗翠翠她在吐泥巴!”
“什么?”
二人来到屋中,玄儿手持烛灯站在一旁。就见床榻之上苗翠翠全身颤抖,一张口儿往外喷吐污泥。她双目紧闭,口中泥条却是一根接着一根。
“发生什么了?”夏朔问道。
豆子说:“我出来嘘嘘,听见刘寡妇的房里有声音。就拉着老大一起来看。结果推开门就撞见了这样,她......她这是怎么了?”
夏朔掀起苗翠翠的衣角,但见肚皮之上再无手印,心下顿时明白过来道:“快将她侧翻过来。”
三人合力将苗翠翠推起半面身子,令其口鼻朝外,果然吐泥之速加快。过了一会儿,她不再吐泥。夏朔让豆子拿来水壶,喂其漱了漱口,便放回身子令其平躺。又试了试她的鼻息,平稳有力,是生机恢复之状了。
玄儿见夏朔不慌不忙,最后反而脸浮喜色,不禁问道:“她究竟怎么了?”
夏朔本不想解释,但想到玄儿心思机敏。自己若是随口瞎编,豆子还好敷衍,可玄儿绝对不信。不如据实告知,遂即答道:“是那些邪祟曾吃了泥巴,后又钻入了苗翠翠的体内。如今它们一死,被吞咽的泥巴也一道吐出了。”
豆子已将自己和肚儿圆如何来的刘府,如何被抓去做结婚的金童玉女,又如何亲眼瞧见邪祟,到最后昏厥不醒一一说来。
起初玄儿还当豆子在说胡话,可见他神色认真,模样害怕,最后从肚儿圆那得了印证才相信了一切。
这时听见邪祟死了,豆子高兴的鼓掌道:“它们死了就好!这下我就能安心的睡觉了!”
玄儿还想问那些邪祟怎么死的,却被夏朔堵回道:“不早了,你们快回去睡觉吧,我在这里守一守。”说罢他便走到门口,示意两人先回。
玄儿目光在苗翠翠和夏朔身上转了转,最后放下烛灯,和豆子一同回去了。
夏朔关门之际,望见枝上圆月,皎皎光华照的院中朦朦。
一阵山风拂过吹动脚边树影。蓦然脸上一凉,他伸出手掌,接到绵密的湿湿一片。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