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朔边走边拿着石头揣摩。
“宣国一十二年,九月中,柿黄之季。”
“起初那温汤暖和,后来某日忽然水沸滚烫,烫伤了村民,人们就不再去了。说是蛇怪不喜欢有人在它嘴上,故而吐出沸水。”
那诗集上所记,以及自己曾问过癞子头蛇口温汤的来由。两相交织,夏朔脑中生出一个猜想:若非是因为这神果之故?
宣国一十二年,「我」将它藏在了温泉池底,其中邪气使得泉水煮沸,继而再无村民前去泡汤。而后又有毒蛇盘踞守护,那些迷獐子下不得沸水,又害怕毒蛇,所以迟迟未能取得神果。直到今日才叫我取出,继而将之送回。
想到这里,夏朔停下了步子。他虽不知这黑石究竟有什么作用,但迷獐子千方百计的想得到它,定然极为重要。
要是我就这么乖乖的双手奉上,会不会......
一股隐隐的害怕蔓上心头,他两只手揉搓着石头,在脑中反复琢磨着,终于灵机一现。跟着低头四顾,突然捂着肚子叫道:“哎呀肚子好疼,我要拉屎了!”
话音刚落,他便跑到一个土坳处解下裤带屈膝蹲下。双眼左右望去,确无异样后,悄悄捡起地上石头,又撕下两块衣角,分别将两石包住。一块塞入左兜,一块塞入右兜。
“原来是干疼,拉不出屎呀!”
夏朔佯装索然,站起身来系好裤带,朝着山下疾奔而去了。
就在他跑出片刻后,两只黄皮子从树上跃下,绕着土坳转来转去。叽叽叫了几声复又钻入草里,继而紧追而上,蹿出两道绿浪。
路程甚远,一来一去,已废多时。
日头渐渐偏斜,一轮红日西沉。夕阳照的山林艳红如血,山风阵阵,拂落了脑门上的热汗。夏朔每疾行一段,身后的树林间便蹿过数道黑影。
很快暮色四合,余晖散尽。
夏朔绕过村头,经过农舍,穿过竹林后远远望见了刘府。
偌大的宅院显出黑沉沉的影子,门前两点红光透来,左右摇晃,好似一双阴恻恻的红眼。
咦?
刘府什么时候挂上了红灯笼了?
他远远瞧见大门敞开,门内透出红光。接着莫名抬头望了眼天空,此间无月,星光凄凄。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心头惴惴间,他赶到大门前。竟见院中张灯结彩,厅堂内红烛供桌。各间厢房前都挂有一只红灯笼,地上落有花瓣。透出一股喜庆之味。
这......这是在举办婚礼?
夏朔犹疑间右脚正踏进门槛,右方冷不丁冒出一声:“谁?”
他将脑袋一扭,蓦然看见一张漆眼红腮,细眉红唇的白脸。还没来记得惊诧,左后方又探来一张煞白的脸庞,同样的红腮红唇。接着咧开一条嘴缝,脆生生的喊了声:“朔儿哥!”
“鬼呀!”夏朔大叫着往后一跳,正要夺路而逃,那白脸探了出来,赶忙道:“朔儿哥,是我呀!”
夏朔定睛一看,但见粉面之下有几分熟悉的模样。
对方立即抹了抹脸,露出些本来的样貌。
“肚儿圆?”夏朔惊叫道,又往右方看去同时叫了出来:“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