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朔仰头四顾,但觉这些黄皮子莫非是为了寻仇来的?别说一只迷獐子就难以对付,这么多数量……
场中形势突变,怪物抓住迷獐子狠狠摔出。那迷獐子惨叫一声,却又翻身而起,脑袋前挺,脸上满是凶厉之色。
怪物全身毛发尽张,冒出腾腾热气。夏朔细瞧却是鲜血散发而致。它鼻中喷出白雾,呼哧大喘,显然力竭不支。
四面黄皮同时发出叽叽怪叫,它们聚拢环伺,个个兴奋无比。
夏朔只觉心烦意乱,如今这院子内外已被重重包围,自己和癞子头如何能够逃脱?
他正苦恼间,头顶四面的绿光突然一定,接着齐刷刷的转来。
夏朔一窒,陡然之间,风息树止,院内静了下去。
豆大的汗珠顺着脑门淌下,这些野兽似乎在等一个信号,一个进攻的信号。只要令下,眨眼的功夫就能淹没自己和癞子头。
轻轻山风掠起鬓发,夏朔咽了口口水,他默默运气试探,体内果然空空如也,再无一丝一毫的灵气了。
这些畜牲往日藏着躲着,一只也不肯显露。何以今日大动干戈,竟然全都围来?
必是记恨我杀了那只老迷獐子,害了它们的祖宗。这是找我报仇来了。眼下四面楚歌,一线生机也寻不得了。
想到这里,他悲极反勇,一股豪气在胸膛翻起,忽然大声朗道: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的祖宗是我害的。与我这位朋友无关。你们要杀要剐找我就是,我眉毛皱一下,嘴里哼一声,都不是爹生娘养的。若要我这皮子,尽管活剥了去,给你们哪位好汉穿着,那也是大大的威风漂亮。只要放了我这位朋友,悉听各位尊便。”
说罢,抱拳举起向四周作揖。
他这番模样多有几分滑稽,口中称呼好汉也是从电视和武侠小说里看来的。可他说话时字字铿锵,神色坚毅,倒去了几分可笑之感,多了一些从容之色。
但到底有几分惧意,面上镇定,两股战战,心里直呼:各位好汉可别真活剥了我呀。
忽又觉得不对呸呸两声,低低说道:“什么好汉都是些畜生。”
黄皮子们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倒似愣了一愣,还如定住了那般动也不动。
它们不动,夏朔也不敢妄动,须臾里,院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翳云遮月,山风股股。庭院之中仿若盛满了夏夜萤火,明灭不定,忽闪忽闪。
哗——
一只树叶飘然而落,「刘寡妇」忽然伸颈嗥叫,黄皮子如受召唤,顿时躁动起来。接着无数条黑影一跃而起,夏朔只见头顶之上,四面八方宛若有黑潮涌来。
伴随着猎猎风声和嘶吼之音。
完了!
夏朔脑中一嗡,在这危急时刻,他又听见一道嘹亮的哨子声。遂即那黑毛怪物仰直脖颈,张开大嘴,猛然冲天而鸣。
霎时之间,一道尖利无比的声音震天响起。夏朔只觉耳鼓一麻,彷如上百把小刀刺来。
跳在半空的黄皮子被一股无形气浪横扫摔落。那「刘寡妇」也是痛苦的摆头缩身,想要上前攻击,却又无法抵御声波。终于转身跳上墙头蹿的远去了。
四面的黄皮子纷纷逃去,待怪物闭嘴收声,院中只剩了夏朔和癞子头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