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话音小下,似是不忍再说了。
缓过神来的夏朔念转一番,顿时了然,原来那迷獐子以采野蘑菇引孙阿婆离家,接着再用兽皮扮做她的模样来诓骗自己。从第一日她给自己喝葫芦水就不对劲,那在林中给孙阿婆指路之人想来也是迷獐子假扮的了。
“来,娃呀,先进点食。”孙阿婆递来米粥,里面放了红薯干。
半日之后,夏朔已能下床走动。他也知道了婆婆口中常提的干儿就是癞子头。一老一少于五年前认亲,这些年来和衷共济已亲如骨肉。
癞子头搀着夏朔走到屋外,阳光遍洒,照的身上暖洋洋的。
待孙阿婆去了菜园,夏朔才小声问道:“那迷獐子还有胡壮的尸体去哪了?”
癞子头道:“俺给埋了,没有声张。”
夏朔心想那迷獐子是野兽妖物埋了即埋了,可胡壮是村里人,他之失踪定然会引人怀疑。
癞子头似是看出他的忧虑又跟着道:“那胡壮光棍一个,平时蛮横惯了,失踪几日没人会发觉的,即便发觉也没人会想到他死在了这儿。”
夏朔却想有一个人恐怕知道,当下也不再说话,只点了点头。半晌,突然开口问道:“那迷獐子埋在了哪儿,带我去瞧瞧。”
大半个时辰后,癞子头带着夏朔来到一条小溪旁,沿着溪水往上又走了两里路。远远的便瞧见一个坑洞,癞子头快步走前,指着坑洞道:“俺就埋在了这儿,奇了怪了,谁把它翻出来了,这尸体也没了。”
洞旁是被刨出的新土,垒成一个小小的土堆。
夏朔略一思忖,想必是那些黄物将尸体背走了吧。他环顾树林,密荫如盖,暗影之中似有什么东西悄然而至.....
“我们走吧。”夏朔道。
待穿过树林,回到了山路大道,癞子头终于忍不住问道:“夏朔,两天前俺娘可被那一幕吓得不轻。恰好俺来了,不然恐怕她也要昏过去。即便是俺,看到那个画面也是心惊肉跳的。
胡壮没了头,迷獐子也没了头。你没看到,两副尸体被雨水冲出红艳艳的一大片,地都被染红了。
俺观察过,胡壮尸首分离,那脖子上的断口疤痕是被迷獐子咬下的。虽然近些年来关于迷獐子的传言越来越多,但直接这样杀人的还是头一次撞见。真是离奇的很,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在现场?”
癞子头一连串说了很多,语气虽平,但眼中目光清亮,时不时瞥来一眼。
夏朔清楚,自己若是当场信口胡编,想法不周,必然会露出破绽,与其让其怀疑,不如从实说出。
他微微叹了口气,便将自己如何射死了迷獐子,后如何被村民相逼,不得不找刘寡妇庇护,又见胡刘二人私会到给孙阿婆挑水,最后老迷獐子为寻仇反被胡壮杀死等事一一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