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壮将肚皮往上卷起笑道:“当然是畜生,这皮鲜亮,洗洗卖个好价钱!”
“你个畜生!”虽然迷獐子是妖物,但胡壮行径却比恶魔还甚,夏朔只恨自己无法站起,抓起沙土朝对方掷去。
胡壮抽出猎刀笑道:“既然你这么心急那就先杀你,手脚先割断,再挖去鼻眼。”
他站起身来朝夏朔靠近,双眼盯去,尽是关节皮肉脆弱之处:先折断他两臂,令其不能抵抗,再削下双耳......正在脑中想着下刀顺序,突然间一股阴风从后背袭来。
胡壮还未反应,脖上一凉,有什么东西挂了上来。他扭头一瞥,正对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狭长的眼缝里冒着森森寒光,三角尖脸怪异可怖,接着张嘴咬下。
胡壮大惊失色,抬手想扯,可一股剧痛猛烈冲来。
温热的鲜血顺着脖颈淌下,他反握猎刀向后插去。可迷獐子仍不松口,胡壮骇的魂魄几要轰去。
连捅数下,又一番搅肉翻肠,可这妖物全然不觉似得,满嘴利牙越咬越深。胡壮极度恐惧之下反激凶性。猎刀噗嗤插入迷獐子的脖中,反手握住刀把,如锯条般来回切割。
一时间割肉断骨之声清晰可闻。
夏朔指夹石头用力弹出,正中胡壮右眼,登时血流不止,他眼眶里红糊糊的一片。
夏朔激动大叫:“咬!咬!”
胡壮半面身子染的鲜红,手上青筋暴起,猛地一挑,扒拉一声,迷獐子脖断身落。接着胡壮两手反抱其脑袋,想立即扯下,可稍一用力,尖牙倒刺都已深入肉里,立时疼的他哀嚎大叫。
夏朔眼见那迷獐子扑到胡壮背上,又见胡壮反手锯断其脖颈。到最后扯也扯不下,好似肩膀上多生出了个野兽脑袋。痛的他又跳又叫,连同飞溅的鲜血洒了一地。
这般场景当真令人惊骇万分。
这迷獐子好生凶性,死也要咬住不放!
突然场中爆喝一声,胡壮双手抱住迷獐子的脑袋,疯狂朝里挤去,似想要将其捏爆。
那双本已失去光彩的竖瞳绿眼遽然亮了起来,一股邪气喷薄而出,尖嘴带起无数肉沫大大张开,接着,猛地重重咬下。
喀嚓——
骨断之声。
接着
连窜的骨断之声噼里啪啦的响起。
嘎嘎嘎嘎!
啪!!
胡壮的头颅向左一歪,骨碌碌的顺着肩膀滚下,落到地上。嘴巴大张,眼中似有无限恐惧,终于慢慢失去了光泽,倒映出夏朔惊异的脸庞。
迷獐子的脑袋飘到半空,打了个转,朝着地上的人皮钻去,拱入了脸皮之中。
孙阿婆干瘪的脑袋迅速撑鼓,跟着缓缓浮起,带着如画纸般的身体「站」了起来,最后飘到高处,薄纸似的躯体迎风晃荡,四肢飘飘,好像一张人皮风筝。
孙阿婆抬头望向天际云彩,阳光照在她苍老褶皱的脸上,好似一株巍巍古树。半晌,低下头来俯视夏朔,眼中骤然绿光大绽,厉声嘶喊:“我族大道!我族大道!”
群山野林之中,纷纷响起嘶吼嗥叫。似有百兽冲天而鸣,声如浪潮迎岸拍来,滚滚直逼天日!
夏朔浑身一麻,汗毛倒竖,只觉这叫声之中极尽凄厉与不甘之意。
鸟兽之道!虎豹之道!万兽之道!!
而后,孙阿婆的脸皮一瘪,一颗三角头颅脱落掉地。嘴巴仍在一开一合:“我族大道......我族......”
空中人皮被风一掀,飘然而落,恰好覆住了头颅。
再也没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