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走上两步,停下,突然回头。
背后树影摇曳,阴影里杂草丛生。
转身,又重新走上几步,突然回头,可背后依然空空如也。
自己想多了?
再度抬脚踏出——
窸窸——窣窣——
对!就是这个声音,自己每走一步,身后就会响起一阵细细密密的声音。就像那种有很多脚同时跟上来的感觉。自己停,他们就停。自己动,他们就跟着动起来。
这是什么?
夏朔曾听爷爷讲过,山里有种专门跟人的精怪,生有百足,躯长百米,爬起来就像蛇。有时还会模仿婴儿的哭声,专门诱捕过山客。
这玩意一遭袭击,全身就会散开,化作数百条小蛇四散而逃,平时最喜欢模仿人走路。
曾有人深夜赶路,走到山上,远远瞧见前面林中有一支队伍,个个高举灯笼,发出阵阵白光。
他独自赶路,又在山里,本就害怕。此时眼看有人了大喜过望,赶忙追上去招手呼喊。可还没唤两声,就骇得全身一震,像见了鬼似的一动不动。
“那支队伍哪里是什么人哟,都是一只只像蛇的东西,正弓着腰直立行走呐!眼里发着光,齐刷刷的看向了那人!”
爷爷从小就喜欢给夏朔讲各种志怪奇闻,伴随着爷爷那凹陷深邃的眼睛,还有惊悚的口吻每次都唬的他一愣一愣的。
这个时候再想起爷爷说的故事,夏朔不禁全身一麻。
这些都是瞎编的,假的、假的。
正在一个劲自我安慰的夏朔突然浑身一颤,冷不丁的,身后冒出一股哭声。
非常的急促,短而尖锐,很快就消失了,但他听得清清楚楚。
回头?还是不回?
夏朔强装镇定,缓缓往前踏出一步。
哇——
要说刚才的哭声在自己身后几米开外,这次的哭声就像贴着耳朵根子炸起。接着一股阴风吹来,亮晃晃的阳光陡然暗了下去,周遭的树荫快速聚拢,吞掉了最后一丝光亮。
暗,只有一片暗影。
一股凉意瞬间窜上了背脊,夏朔感到有什么东西贴了上来。耳朵根子痒丝丝的,并且他很快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爷爷,如果遇到这玩意要怎么办?”
“跑哇!跑的越快越好!”
可现在的夏朔一动都不敢动,别说跑了,就是回头看看都得要他半条命。冷汗很快顺着脑门滚落,他试着慢慢用力抬起右脚,还好,没有完全僵化。
右脚落下,再抬起左脚。
一步、两步、三......
第三步还没放下,他陡然感到背上一沉,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接着肩膀上搭下两条白白的长物,他余光一瞥,是两只手。
白,很白,那种没有任何颜色的死白。
手指细长,指甲血红。
同时一颗脑袋搭在夏朔的后脖子上,与其说是搭不如说是挂。是那种毫无力气,就像吊死人的脑袋无力的下垂。夏朔猛然打了个喷嚏出来,这玩意太凉了,仿佛沁着一层冰似的。
他想起爷爷说的另一种鬼怪,一般死在山里的人,死前迷了路,死后会化为鬼魂想借活人出山,这种一般叫做山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