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九打了个哈哈:“那可多了去了,从哪说起呢?”
“从最近的说起!”
“半个月前你偷了胡家两只鸡,胡壮嚷着要打断你两条腿。
两个月前,你拦住了苗翠翠的花轿,掀了她的盖头,新郎看见她脸上的大痦子当场就毁了婚,回了家的苗翠翠整天寻死觅活的,她爹更是气的差点背过去。
半年前,你又朝寡妇刘凤头上泼粪......”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说的仇人,是那种想要我命的仇人。”
“那更多了去了!就说镇上的周老爷子,娶了多少房妻妾,五十才得一小儿。你就将人家小儿的子孙堂踢了,这可是断子绝孙的大仇!
还有那孙大财,你摸了人家闺女的身子,姑娘家寻死跳河。虽说没死成,但受了惊成了傻子,好好的千金大小姐成了万人嫌。你说,孙大财要不要跟你拼命?”
“够了、够了。”夏朔冷汗涔涔直冒,身子一阵阵的发虚。
敢情这副身子的主儿还是个混世魔王,就光这些事都够自己死上好几回了。
“你说前两天才来找我喝酒的?”夏朔问。
“对呀。”
“当时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有呀。”
“那我有一把匕首你知道吗?”
“不知道。”李九回答的很干脆。
这可不妙,如此看来,这带血匕首的线索是一点也找不出来呀。不过既然前两天自己还活着,那死亡的日期就在昨天或是前天了。
“兄弟,雨下大了,你能开门了吗?”
夏朔打开门后,一个白白的胖子走了进来,圆脸丹凤眼,濡湿的头发正滴落着水珠,胸前的衣衫打湿了一大片。他将酒坛放在桌上,语气有些不悦:“这雨下的越来越大,淋湿了容易生病。”
夏朔歉疚道:“抱歉呀,我是被那玩意吓到了。”随手拿起一块干帕子递去。
李九拿着帕子擦了擦头发和前胸,看了看四周问道:“癞子头和肚儿圆来过了?”
“没有、没有,这两天就我自个在家。”夏朔招呼着他坐下,心想不能露馅了。
李九拔了酒坛盖子,咕咚咕咚的往碗里倒酒,流出的液体竟是红色的,在烛光之下泛出诡异的艳泽。
他咕咚两口自己先干了一碗,接着又倒满一碗递来。
夏朔接在手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吓的太紧张的原因,竟然闻到酒水里有一丝血腥味,两三缕的气味飘入鼻中,不浓,但是呛鼻。
“愣什么呀,赶紧喝呀!”
李九越是催促,夏朔越是迟疑。
“怎么?被吓的都不敢喝酒了?这可是我用山里野果酿的,香的很!”
李九露出得意的神色,咕噜咕噜又喝下一碗。红色的液体流入张开的肥唇瓣子,夏朔的脑中忽而浮现出西游记里蟒蛇精喝人血的画面。
他浑身一哆嗦,李九啪的跟他碰了个碗,笑眯眯的盯着他。弯曲的眼里仿佛含着一层隐晦的意味,明明整张脸都在笑,可给人的感觉就是很怪。
好像是嘴角扯着脸皮硬带出的笑脸,生硬、别扭、怪诞。
窗外雨声沥沥,屋内静了下去,李九也不说话了,直勾勾的盯着夏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