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蓝真的很信任季淮衍这个朋友,无关乎身份,当初两个人相识的时候,就像是两个相互不服气的狼崽子一般,狠狠地较量了一下,她能够得到季淮衍的信服,让威远镖局的少东家承认她这个朋友,可见她几分手段。
绿意楼一楼大厅台子旁已经有乐师准备好了,乐声奏起,打断了宋宁蓝和宋知暖之间的对话。
从她们所在的隔间往下看,能够将一楼的舞蹈尽收眼底。
这样的位置,要么身份显贵,要么是极为有钱的人物,若还是在以前的绿意楼,宋宁蓝是不会有这样的位置的。
宋宁蓝的手指轻轻敲在桌面上,另一只手半撑着下巴,似乎十分惬意地享受着楼下的歌舞。
实则她眼神并没有凝聚,手指敲击桌面的节拍也并没有同楼下的曲子合上,她此刻心里面想着其他的事情,没办法做到心无旁骛地观赏歌舞。
她其实在想,要如何同人解释她和季淮衍之间的关系。
从一开始,她接近季淮衍便带着目的,或许在日久的相处之中,两个人成为了朋友,便对最初的相识,没有那么深的在意,可若是她同人介绍季淮衍这人,她便会想起自己当初的窘况。
人总有不敢窥视自己内心的时候。
她好像享受了太久的好日子,身边的人都是宋知暖这般至纯至善的性子,她实难开口自己过去的那些龌龊。
只怕季淮衍未尝不知道自己当初利用了他,可她也是实实在在地帮助他在玉山镖局分局站住了脚,在季淮衍当时父亲病重,叔父暂代镖局事务,却以历练之名,将季淮衍打发到玉山里来。
玉山是什么地方,虽然靠近京郊,却是个三不管地带,别说威远镖局的玉山镖头是个混不吝地,便是玉山村中的村民,都是一副狡诈小人之相,明明在天子脚下不远处,却养出了这样的一群人来。
季家叔父把季淮衍送到这样的地方来磨炼,这是打心眼里不想季家的镖局和产业落在季淮衍这一脉手里。
想要在玉山悄无声息地弄死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句话是当初宋宁蓝告诉季淮衍的。
绿意楼的小二陆陆续续将宋宁蓝所要求的招牌菜都上了个遍,窸窣的声音让宋宁蓝一点点抽神回来,才专心地观赏舞蹈。
最后的时候还点评了一句。
“这位娘子不知叫什么,同醉春阁的妙娘子的舞姿简直不相上下,是季淮衍从哪里淘来的妙人?”
旁边的小二听到,热情地回答道:“这是东家在南边请来的一个舞大家,名为真娘子,听说在南边十分有名。”
宋宁蓝远远瞧着那真娘子的面容,微微点头,“看样貌倒是个面善的人。”
小二说道:“真娘子的确为人和善,贵人若是有需要,可以请她唱几句,她一般是很愿意的。”
宋宁蓝没让人上来,只不过在小二上完菜之后,宋知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些美味的菜品上,反倒是抓到了宋宁蓝刚刚说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