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悟能自己也不止一次想过，他究竟都给陛下带来了些什么？自从自己和陛下走得越来越近以后，陛下相比较以前究竟是过得更好还是更差？
只是以前每次想到这些的时候，玉帝总是会恰到好处地打断他，往往一个温柔的眼神，一个深情的拥抱，一个缠绵的吻，就足以融化掉他心里所有的顾忌，然后不顾一切地沉沦。
可当如来将这个问题赤裸裸地摆在悟能的面前时，悟能还是不可避免地要去思考。
因为玉帝不在他的身边，没有人及时帮他疏解心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他只能任凭它们野蛮生长。
是啊，自己和陛下走得很近以后，这个几千年乃至上万年都没有被伤及过一次皮毛，没有忍受任何人恶劣态度的无上君王，简直把各种苦难都体验了个遍。
他们在一起之前，自己就因为优柔寡断和不负责任的性格，伤害了对方的心，无数次地。
之后玉帝为了他下凡，遭遇通臂猿猴的刺杀，命悬一线，差点死在他的怀里，这件事直到现在还令他心有余悸。
自己被镇元子绑架，玉帝直接不顾任何脸面，当众和镇元子撕破脸皮，闹得天翻地覆，被天庭众人议论纷纷了很久很久。
再然后玉帝为了保护自己而被魔化的李靖重伤，在床上昏迷了好几天。
而李靖的那件事，如果不是自己和玉帝的这层关系让他进行了越级上报，陛下又怎么会被牵扯进来因此受伤？
又怎么会在之后的大会上当众遭受大臣的斥责，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这些一桩桩血淋淋的沉重往事，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闯入了陛下的世界，陛下明明就不可能遇到。
他有那么一瞬间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下定决心和玉帝在一起的这个选择到底是否正确。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明明是与自己身份地位不匹配的，高攀不上的另一半，明明是自己不配拥有的最尊贵的事物，但他却遵从自己的内心，将之接受得心安理得。
所以让对方替他承受了这有悖天理的后果反噬？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脏就绞痛得无以复加，明明自己才是愿意替陛下承受一切苦难，只要能让陛下平安无事，自己哪怕被千刀万剐都无所谓。
但一切好像都反过来了。
如来似乎也看出了他脸上逐渐变得哀伤和痛苦的神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就不合适的两个人，走得太近反而会灼伤彼此......”
“在这件事上，我和你师父的观点截然相反，所以别怪我对你提出这些建议......”
“我也不会强迫你做出选择，但如果你真心为了他好的话......”
“还是放手吧......”
......
那天悟能回到凌霄宝殿，看起来颇有些失魂落魄。
玉帝因为早就在他身上装上了“实时监控”，一直都掌握着他的一举一动，也知道他今天和如来交谈的内容。
他知道，这个憨货一直以来都没有对他们之间这不平等地位带来的违和感完全释怀，所以也明白如来说的那番话在他的内心造成了不小的波澜。
只不过玉帝认为，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这人对于自己以前受伤或者受非议的事情惭愧心疼到不行，叽叽歪歪嘀嘀咕咕的，还不是自己亲自去安抚好这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