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晴闭了闭眼,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的,我这就去擦。”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戏码。
从小到大,只要不听从母亲的话,等待她的将是无尽的羞辱和道德绑架。
久而久之她也不再反抗,因为正如母亲说的那样。
他们不会‘害’她。
除了一些事情让她不太高兴,好像自己也从来没有受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比起无休止的谩骂,人身攻击和母亲无穷无尽的眼泪,‘听话’是能让她获得安宁的唯一方式。
她顺从地换好衣服,洗了脸,将头发束成了母亲喜欢的高马尾。
母亲这才露出笑脸,挽着她出了门。
等到饭店,母亲一反常态地堆满了笑容,何雨晴也整理好情绪,想趁着母亲心情好,准备和母亲说一下,她想辞职考研的事。
大学时,何雨晴想要考研,父母坚决不同意。
母亲觉得女孩子读书没什么用,师范类院校毕业,能找到一个小学老师的工作就很体面。
可入职后才发现,没有编制只是学校的‘临时工’,薪资待遇跟编制教师根本无法比。
班主任需要研究生以上的学历,她这种本科毕业的学历,连晋升的资格都没有。
每个月拿着不足三千的工资,每天上两三节课,剩下的时间全是办公室的钩心斗角。
她实在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像一潭死水,她快要溺毙在这滩死水里。
这种想法已经盘踞在她脑海里几个月,何雨晴已经打了几百遍的腹稿,而今天正是开口的好时机。
可还没等点菜,包厢的门被推开,街道工作的赵阿姨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两人落座,男人上下打量的目光让她觉得不舒服。
刚坐下还没等气喘匀,孙阿姨率先开口。
“小美啊,这是我远房表哥家的外甥,他叫王鹏飞,今天带过来跟你认识一下。”
何雨晴立时变了脸。
她明白了,母亲是带她过来相亲的。
关于相亲的这个事情,何雨晴已经逃避了很久。
从开始的刚入职比较忙,到后来学校活动过多,她已经找了所有能用的理由,终于是等到了这一天。
现在母亲给了她一个先斩后奏,没有问她就直接带她来见,这让何雨晴十分抵触。
她没有接赵阿姨的话,阴沉下来的脸色表达着对这场见面的不满。
母亲眼神凶恶地瞪着她,是在警告,放在桌子下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她的大腿。
小时候挨打是家常便饭,没考100分,丢了东西,弄破了衣服,回家太晚,母亲多少都会对她动手。
可在上初中后,她就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不再挨打。
自己已经二十四岁,是个成年人,母亲居然还想通过这种方式让她妥协。
何雨晴顿时红了眼眶。
被掐的地方并不疼,只会让她觉得屈辱。
仿佛二十四年累积的情绪一下爆发了出来。
她无视了母亲的暗示和威胁,‘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赵阿姨,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何雨晴本来想保持礼貌,可她的自尊经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从出门时的梳妆打扮,到现在的举止行为,母亲都要时时刻刻对她进行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