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语无法接受,在他的心中,丹陌是最重要的。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剑身破碎,灵识消散,却无法接受丹陌如此冒险的行为。
如果拯救言烁和薄言是丹陌的期待,如果这份期待所付出的是寡语的生命,那么寡语一定会选择慷慨赴死,甚至会反过来安抚丹陌。
可现在,要被牺牲的那一个是丹陌啊!
是那个他为自己选定的,他最爱的主人啊。
他如何能够接受这个选择呢?
然而丹陌听不懂,他还以为寡语接受了呢。
丹陌勾唇一笑。
“谢谢你,寡语。真抱歉,又是这样的事情,又要麻烦你了。”
寡语发出尖锐的剑鸣声来。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然而,丹陌已经握着剑再次尝试着朝自己的胸口剖去。
但恐惧依然战胜了丹陌,丹陌反反复复的尝试,寡语心惊肉跳却难以反抗主人的命令,只能不断的哭喊着,希望丹陌能够放弃。
“刺啦——”
终于,在时间不断减少,压迫感不断增加,以及丹陌对自己不断的洗脑之中,锋锐的剑尖终于划开了鲛人的皮肤。
丹陌顿了顿,又拔出剑来,抿唇继续。
他不敢一剑直接的插下去,担心会破坏鲛人心脏的完整性。
也不知道到底是麻木了,还是过于恐惧反倒是失去了感知,又或者是因为他太过于紧张,导致如今的他只能够感受到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总之,剑落在身上,反倒是感觉不到疼痛的。
他小心的,一剑又一剑的落在自己的胸口,颤抖着用并不熟练的术法唤出一面只能用来观察自己的水镜,对照着水镜继续落剑。
胸口有些痒。
金丹期修士的自愈能力在此刻发挥着作用,丹陌一剑下去,若是轻了,那伤口不等下一剑来便好了,偏生丹陌担忧心脏完整度的问题,每一剑都留有余地。
于是反反复复的,那一块的血肉不断的被划开,被挖走,又不断的恢复着,直到一片血肉模糊,疼痛与痒意并存,像极了某种诡异的酷刑。
丹陌却木然的想着。
那些在现代选择果断的了结自己性命的人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吧,否则如何能够走到自我了结的地步呢?
寡语已经哭喊不动了,只能麻木的见证着一切的发生。
他忍不住的痛恨着言烁,却在见证着一切后放下了这份仇恨。
主人那么在意的人,他怎么能够去痛恨对方呢?
总归不疼,在终于看到自己心脏后,丹陌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是一颗鲜红的心脏,鼓动着在胸腔之中奏乐,维持着整个身体的运转。
丹陌勉强的扯出一个有些丑丑的笑容来,这时才发觉除了手以外,他整个人都僵硬的仿佛在棺材里躺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
颤抖着,丹陌深吸一口气,狠狠的——将手中的剑用力的刺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