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惜到太极宫的时候果然没有别人,只有赵政和在批改奏折。
兰惜到来他倒是很意外的,赶紧让人请进来。
“怎么来了?”他正要放下笔墨,被兰惜拦住了,“别——”
突然的一声响彻殿内,赵政和拿着笔墨悬在半空,墨汁滴答一声掉落在龙纹砚台里,溅出四溅的墨花。
“陛下你批你的,就当我没来。”
“什么胡话,你那么大一个人我还能看不见?”
兰惜让石榴和香梨将东西放在窗户旁边软榻的案几上。
“陛下就做您的事,我就是想捏个泥人。”
兰惜脱了鞋盘腿坐在榻上摆弄着工具。
“你是要照着朕捏泥人?”
“嗯,在自己宫里捏总是感觉不对劲,所以跑来搅扰陛下,想来是我学艺不精,要看着陛下才能捏得像。”
赵政和心里喜滋滋的,勾着唇,“行,你若是渴了饿了自己叫人,朕这里奏折还没批完。”
兰惜嗯了一声,已经开始动手了。
于多鱼能在陛下身边伺候这么些年,可不是个傻的,他早就悄悄退出去让人准备茶水点心了。
案几被兰惜的工具占据了也拦不住咱们的于内侍,他让人搬了个桌子放在榻边,保证既不影响兰惜,兰惜饿了渴了也能随手拿到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真人手感真的会好一点,兰惜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赵政和又低头忙活。
兰惜专心认真,赵政和自己倒是有点坐立不安了,连批奏折的速度都慢了,时不时抬眼看一眼兰惜。
见兰惜手上不停,满脸认真,赵政和才慢慢静下心来。
一时之间,殿内一片寂静。
角落里的瑞兽金香炉里龙涎香的烟雾袅袅向上,外面的梧桐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刚零星开出的花顽强地摇摆着就是不落地。
等手中的泥人捏好兰惜才后知后觉脖子酸痛。
泥人穿着明黄色龙袍,坐在案几前垂首批奏折,下朝估计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头上的冕旒微微晃动,威仪凛然。
兰惜满意地伸了个懒腰,见赵政和正沉思想着什么,也不打扰他,自己轻松下榻穿上鞋,石榴和香梨将东西收拾好,兰惜拿着泥人就出去了。
于多鱼看看已经出去了的贵妃娘娘,再看看还在傻笑的陛下,想想也跑出去了。
“贵妃娘娘——”兰惜刚好要踏出门槛,听到于多鱼的声音停下脚步转头。
于多鱼大概平时没少跑,所以现在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您就这么走了?”
兰惜看看日头:“难不成我还要用个晚膳再走?”
于多鱼一向巧舌如簧,如今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噎了一下才道:“娘娘您不跟陛下说一声?”
兰惜啊了一声,不解:“陛下不是在想事情吗?我不好打扰,你等会儿跟陛下说就是了。”
于多鱼看着兰惜离开的背影,眼泪都要出来了。
亲娘诶,等下陛下回神看到贵妃娘娘不在不会骂他吧?
于多鱼苦着脸回去的时候赵政和已经回神了,他一进来一道犀利的眼神就盯着他看,“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