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你回答我啊!”她激动的催促,声音里控制不住的带上了哭腔。
蓝弈没说话,他感受着池早肩头传来的微微颤抖。
所以,她这么着急找小满,是因为得到消息,小满会死?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说的这么肯定,但……
“作为一名军人,从入伍的那一天起,就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我是,小满肯定也是。”
蓝弈动了动不知何时僵住的手指,他松开池早。
“如果因为要受伤流血,就退而不前,那是逃兵;一切阻止他上战场的人,不是对他好,而是在侮辱他最为一名军人的荣光。”
“我敢肯定,就算你当面问小满,他也一定会是这样的回答。”
“呜、呜呜……”车里,响起池早抑制不住的哭泣声,她看着蓝弈,“可是他会死啊,他才二十岁,才二十岁,还那么年轻……”
蓝弈抿唇,他没安慰池早,也没什么可安慰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块手帕塞到池早手里,重又踩下油门。
吉普车再次在黑夜里疾驰起来,车灯照亮前进的路。
就在池早以为蓝弈不会再说话时,却听他低沉微哑的声音响起。
“总要有人去的。”他说,“不是小满,也会是其他战友。或许比他还小,只有十几岁,也或许刚娶了媳妇,刚当了爹……总要有人去的。况且我们并不怕,也不后悔。”
“呜……”池早抬手,死死捂住了嘴。
眼泪流的更加汹涌,却再不愿泄漏一丝哭声。
当车子再一次停下时,已经是在池家大门外了。
“回去吧,”蓝弈说,他看着满脸泪痕,眼睛都肿起来的小姑娘,“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为什么那么肯定小满会……”
“但有你提醒这一句,我会多注意他,也会嘱咐他在任务中更加小心谨慎。”
“回去吧,别想乱七八糟的,好好睡觉。还没发生的事,哪儿做得了准呢,是不是?”
话落,看着池早闻言又多起来的眼泪,蓝弈暗叹口气,“行了,怎么那么能哭呢,别自己吓自己了,赶紧回吧。”
他干脆探身,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蓝弈,”池早哽咽着,“就国庆节当天,你一定要多注意石小满啊。”
她想了想,又说,“还有,你自己也要多小心,注意安全。”
蓝弈动作一顿,他看向满眼担忧的池早,这会儿的她,哪还有半点不待见他的意思啊。
他抬手,拍了下她的头,“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也别光说我们,你也多注意,被欺负了别自己扛着,找王建军帮忙,听见没?”
池早却根本没注意他后面说了什么,满脑子只有“不会有事儿的”这一句。
真的会没事吗?
池早不知道。
但蓝弈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她知道自己就算真的再去问一次石小满,也不会得到第二种答案。
怪只怪那个梦,既然让她知道了石小满会牺牲,那为什么不干脆告诉她更多的线索呢?
为什么只有一个简单的生卒年!
池早知道自己不该贪心的,可此时此刻,她就是忍不住。
这么想着,池早再看一眼吉普车消失的方向,转身大步往房子里走去。
万一呢,万一今天的梦,会有新的线索出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