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话一字一句落入凌浅的耳中。
尖锐刺耳。
凌浅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母亲,理智而愤怒地看着她,丝毫看不出来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病人。
所以呢?
连母亲也不相信自己了吗?
凌浅收回看着母亲的视线,直直地落在深褐色实木地板上,心尖如钝刀割肉一般,生疼。
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母亲,此时此刻,她无从辩驳。
三年前法庭已经宣判了她的罪行。
如今她难道还要像当初一般,求着顾息靳相信自己一样,让自己的母亲相信自己吗?
她不想了。
信任这个东西,原本就不是求来的。
“妈,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凌浅嘴角扯着苦涩,低声道。
她不想再用苍白的文字,去一遍遍说,当年开车撞伤人的不是自己。
太过无力。
“你知道?”母亲继续发问。
“是的。”
“那是一条人命啊
,你轻描淡写的一句,你知道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揭过你的罪行?”
凌浅错愕抬头,“人命?”
“什么意思?”她继续追问。
当初被判入狱,她是因为撞伤一个女孩子,虽然后续她知道那个被她撞伤的女孩双腿截肢,但怎么在母亲口中。
成了一条人命。
“被你撞伤的人在你入狱后,死了。”
凌浅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右腿软了下,身体朝着右手边的墙壁倾斜着,立马抬手撑着,才勉强维持着。
死了。
怎么可能。
凌浅唇瓣打着颤,身体止不住颤抖着,空白的大脑里瞬间涌现出当时她从车祸现场醒来看到的一切。
周围的鸣笛声,闪着的灯光让在车内的她难以辨认清位置。
周遭一片刺鼻的血腥味,十分浓郁,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抬头看向车前玻璃时,一位穿着血红色芭蕾裙的女孩子躺在
血泊当中,只有裙摆右下角透着一丁点的白。
血液渗透着衣服的每一个角落,唯独那点白十分刺眼。
纤细笔直的双腿布满血迹,与血泊融为一体,分辨不出原本的样子。
凌浅双手攥紧,额前的汗顺着发丝往下滑,转身冲出了书房。
只留下重重的一道关门声。
她快要窒息了。
在监狱里的每一天晚上,她都会梦到那个鲜血淋漓的现场。
可人不是她撞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