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有话没话的聊了几句,就挂了通讯。接下来是程武,他没有通话,只是发来了信息,却是孟子的一段话:“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孙尧笑了笑,回复了一句古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这时,店小二敲门送来了酒菜,酒并不是瓶装,而是一小坛,菜则是一只烧鸡,一只烤羊腿,一盘风味牛肉,另外还有两盘不知名的野菜。
店小二给孙尧布置好酒菜,就出去了,孙尧早已饥饿难耐,拿起烤羊腿就咬了一口,肉质酥软,口感嫩滑,不膻不腻,异常鲜美,真想不到这荒漠中竟然能做出这样的美食,孙尧不禁暗暗赞叹。
他随之打开酒坛,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他倒了一杯,一口喝下,谁知这酒异常浓烈,一股辛辣的感觉如刀锋一般划过舌头,入口后喉咙中如同有火焰在燃烧,随后这种热辣的感觉迅速传遍全身,刺激着身体每一个细胞。
烈酒到了肚里,就像一团火焰在体内跳动,整个身体也似乎要燃烧起来,他的嘴唇都有些微微发麻。坠星城的“满天星”也是一种烈酒,但是入口不失甘冽润滑,而这种酒则是入口热辣,其浓烈程度远不是“满天星”所能比拟。
喝过之后,细细感受,这种强烈的刺激感却令人回味无穷,令人忍不住再喝上几口。这样,孙尧一小口酒,一大口肉,吃了起来,很快酒意上涌,有了醺醉的感觉。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一阵大乱,怒喝声,叫骂声交织在一起,接着就是刀剑相击、杯盘碎裂的声音。孙尧被这一惊动,酒意醒了一半,站起身出门查看。
只见楼下已闹做一团,两拨人不知为何争斗了起来,刀光剑影夹杂着怒骂声,双方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奇怪的是,周围的人却没有惊慌尖叫的,就是店小二们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没事儿人一般,这里所有的人,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
此时,打斗渐酣,已经有人受伤倒地,双方却似乎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就在这时,一条身影冲向打斗的人群,只见那人影闪动之间,“哎呦”、“啊呀”之声不绝,接着刀剑坠地,那好勇斗狠的十几人,不消片刻,便已纷纷倒地,有的捂着胳膊,有的抱着腿,在地上不住呻吟。
那条人影落在地上,正好朝孙尧这边看来,孙尧定睛一看,这人却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绝美女子,她身材高挑,体态妖娆,风姿绰约,穿着一件鲜红亮丽的旗袍,旗袍开衩的高度已经到了大腿的根部,裸着一双修长笔直、结实匀称的大腿,看上去白腻光滑,亮的耀眼。
她高挽着发髻,两绺漆黑的长长秀发从脸庞边轻垂下来。她杏眼桃腮,眼波流转之间,就像湖水潋滟流动,又白又嫩的瓜子脸,似乎吹弹可破,高挺的鼻梁,嘴唇鲜红却不大,满脸的媚态,看到她,孙尧猛然想起一个词儿:狐狸精。她整个人就像是传说中能迷惑众生、蛊惑人心的狐狸精。
孙尧看到她的徽记上写着:“月牙泉”老板娘尹月牙。
原来她就是这客栈的主人。
只听她脆生生的说道:“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规矩照旧,客栈损失,双方各出一半。”说着,纵身一跃,飞身上了楼,路过孙尧时,还冲他妩媚一笑,孙尧心神一颤,再看时,却已不见了她的踪影。
楼下的看客,似乎意犹未尽,更有人不满的鄙夷一嗤,拂袖而走,给人的感觉是这些人太不经打,没几下就都趴下了,太不过瘾。
打斗中的双方,呻吟的站起身,互望几眼,虽仍是满腹怒火,互不服气,却已实在打不起来了,各扔了几枚金币,互相搀扶着,踉跄各回各处。
几个店小二上去挥挥手,喊道:“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被打坏酒席的宾客,另赠一席。”说着,开始打扫满地的残桌断椅,碎裂杯盘,众人纷纷散去,一切复归平静,就好像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孙尧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人,想着这些事,感觉又新奇又有趣,带着微笑,回到房间继续吃喝。
夜幕降临,孙尧来了兴致,想去看看荒漠的夜晚。
他背着手,施施然的踱出庄园,在岩石山找了个避风的清静之所,背靠巨石,头枕双臂,遥望夜空。
夜晚的烈沙地带,果然与白天截然不同。
天空如清洗过一般澄净明朗,点点星辰如钻石一般镶嵌在深蓝的天幕上,如在眼前,触手可及。明月又亮又圆,仿佛近在咫尺。月光洒在沙地之上,给这广袤无垠的土地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整个烈沙地带都沉浸在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氛围之中,很难想象,这里的白天,曾经烈日狂沙。
正当孙尧沉浸在夜的寂静和聆听风的低语时,一阵衣袂破空的声音响起,他悚然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块平整的巨石之上,一个苗条的身影俏然而立,借着明亮的月光,孙尧看得分明,正是“月牙泉”客栈的老板娘尹月牙。
只见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她的声音又娇又脆,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悦耳,孙尧以为她发现了自己,正要出去。
只听对面的岩石后面传来一声大笑:“都说烈沙地带‘月牙泉’客栈的老板娘,妩媚风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孙尧一怔,听这声音好生熟悉,闪目观瞧,月光映照在那人的脸上,不是别人,却是许久不见的顾长天,不由心中诧异:“他怎么会到这里?”
只听岩石后面又有一个声音阴恻恻的说道:“倘若你只看她的妩媚风流,恐怕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的手段可比她的模样强得多了。”
顾长天一惊,循声喝道:“什么人?”
一人佝偻着身子从岩石后面慢慢踱出来,借着月光看去,却是一个六七十岁的枯瘦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到了跟前,声如夜枭:“我是谁并不重要,既然来此,自然和你是同一个目的。”
尹月牙道:“两位不必争吵,既然来了,就都是奴家的贵客,奴家自然一视同仁。”
顾长天不再搭理那老者,问道:“尹老板既然来了,那就说明有了确切消息了?”
尹月牙道:“你说的没错儿。消息自然是确切的。老规矩,价高者得。”她伸出一个手指,在两人面前晃了晃,“这个数起价。”